她跟在沈宴身邊兩年,沈宴從沒給過她一個角色。
“微微,你臉色不太好……”肖蒙蒙嚇到了,連忙把手機拿回來:“不就是安悅然又傍上一個金主嗎?沒事的沒事的,她樂意走捷徑就走她的,咱們踏踏實實比她走得更穩。”
肖蒙蒙每說一句,阮知微的唇色便白一分。
阮知微不想讓肖蒙蒙擔心,她勉強露出了個笑容:“我沒關係,一會就好了。”
她的唇色淡的幾乎沒有顏色,睫毛長長的輕垂著,擋住了眸子,肖蒙蒙看不清她的神情:“真的沒事嗎?”
“恩,我自己待一會吧。”
話是這麼說,一直到收工,阮知微的情緒都是低落的,她似乎被暴雨摧殘過的花朵,花瓣都被肆虐著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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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收工得早,金檀彆墅裡,阮知微打開電腦,電腦桌邊放著一杯煮好的牛奶,她一邊看著上海戲劇學院的公開表演的課,一邊等沈宴回來。
沈宴還是不接電話,她隻能等他回來,然後,問問他原因。
她不想把全部的心神都放在等他上,無數個夜晚她等著手機屏幕亮起的那刻,隻為了看他的消息。
卑微太久了,她不想再這麼卑微了,因為,她今天忽然不確定,這樣值不值得了。
她強迫自己專注於公開課,記筆記,上次劇組的安悅然踩她胳膊事件給阮知微上了一課,讓阮知微明白,娛樂圈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存在。
和她的學術圈不同,學術圈是隻要自己專注科研,鑽研曆史,腳踏實地就可以穩步上升;而娛樂圈是名利場,強者才能生存,弱者很快會消亡,實力、運氣、機會缺一不可。
她踏踏實實沒有錯,可也要再努力一點,努力爭取機會向上,不能像以前那麼佛係、與世無爭,這個圈子裡有太多人想出頭了,而那些人,未必比她差。
她也不能再天真地以為自己不惹彆人,彆人就不會惹她,這個圈子裡資源就那麼多,為了搶奪資源,許多人都是踩掉彆人往上爬,娛樂圈太現實,阮知微沒有特彆大的野心,但至少,她想保全自己,不至於在明知彆人針對自己的情況下,還隻能咬牙承受。
她不是包子,不會任人欺淩。
就這樣,她沉浸在公開課裡,不知不覺間時間過得飛快,當聽到門邊的聲音時,她才意識到,沈宴回來了。
這次,她沒有一直被他牽住心神。
沈宴進門後,看到阮知微正把屏幕上的視頻按了暫停鍵,他以為阮知微會像以前一樣,笑著飛奔撲到他的懷裡,像一隻等待主人的雀兒一樣歡喜。
可她沒有,她把筆記本電腦合上,卻還是背對著他沒有動。
沈宴把外套隨意脫掉,斜斜地靠在牆上,長腿交叉,叫她:“微微?”
阮知微平複了下呼吸,之前她很少在沈宴麵前發脾氣,因為怕沈宴不喜歡,她一直都溫順懂事,所有情緒都是自己消化掉。
然而這次,她真的沒辦法掩耳盜鈴了。
她回過頭來,正視沈宴,沈宴看清她模樣的時候,他唇角翹起的角度微僵。
她今天好像有哪裡不一樣,還是平日裡婉約可人的模樣,但是她的臉色泛著蒼白,下唇被咬出了唇印,一看就是隱忍了許久,但她的眸子卻異於往常的明亮,帶著一絲倔強。
她單刀直入:“前天晚上,你是去和安悅然吃飯嗎?”
沈宴反應過來,不正經地笑了一聲:“就這?你這麼嚴肅?你們劇組回北城,導演有事找我,我去赴約,到了才發現你們劇組那個,安悅然也在。”
果然,是他一如既往地解釋。
他和其他所有女人的曖昧,都是應酬。
但阮知微心裡還是難受,以前的那些女人她不認識,應酬就應酬了,可是安悅然,昨天還在劇組針對她,而沈宴,放了她的鴿子,反而去見安悅然。
阮知微繼續問:“那你,還給她介紹資源了麼?”
“介紹了,有些戲的角色比較適合她。”
——可是你都沒給我介紹過一個資源。
沈宴和阮知微在一起的時候,阮知微已經簽了經紀公司了,所以即使沈宴不喜歡,她也這樣進了娛樂圈,而自從她進娛樂圈之後,沈宴沒對她的事業給予過一點支持。
沈氏集團的產業涉及得很廣,從房地產、酒店、文化旅遊、新興科技、影視娛樂……都有所涉及,沈宴也經常和娛樂圈的人交往,沈氏集團投資過不少票房冠軍、爆火的電視劇……他手握無數資源,卻沒有給過阮知微半分。
阮知微也犯倔,娛樂圈是她偏要進的,她想,即使沒有沈宴幫忙,她一樣可以。她沒有開口管沈宴要過資源,但這不意味著,沈宴可以給安悅然資源。
女人大概就是這樣,覺得自己的男人一定要向著自己,你可以不支持我,但不能支持我的對家。
沈宴細品了一會,也猜出了什麼,眉尾一揚:“怎麼,你不喜歡安悅然?不願意我給她資源?”
阮知微沉默了半天,隻是說:“她不好。”
她不想說自己在劇組被安悅然欺負了,之前是她偏要進娛樂圈,如果現在說自己的處境,感覺自己太無能,像個笑話。
沈宴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之後會全方麵評估她,從演技、數據、人氣各個方麵,如果她真的不適合這個角色,不會用她。”
即使她說到這種程度,沈宴也沒有明確表態。他是商人,隻會從利益得失考慮,不會因為她的喜好而影響抉擇。
阮知微垂下眸,突然不想再多問了。
她用手輕輕地摸了摸左邊心臟的位置,覺得那裡有些疼,不尖銳,但是綿長,總是會時不時地用疼痛提醒她——
她在沈宴這裡,從頭到尾,都沒有感受過明目張膽的偏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