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師都是瘋子。
瘋子麼?算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沒有傷害任何人,隻要我覺得開心,做什麼工作都是我的自由。
他垂眸想到,綠眼睛柔和下來,重新邁開了腳步。
“你覺得快樂的話,那也不錯。”
此刻想著好友至少不是被強迫做咒術師的少年就這樣忽略掉了那絲違和感。
……
帶著潮氣的風徐徐吹拂,甲板上聚集了一群年紀不大的少年少女,青春又活潑,唔,就是鬨出來的熱鬨不怎麼青春。
耳朵上墜著三顆耳釘的酷潮少年高抬著下巴,帶著一群人把抱著畫板的瘦弱青年堵在露天泳池旁,語氣囂張又欠打,一看就在為難人。
“我們渡邊先生不是藝術界有名的新星嗎?怎麼,連改副畫的做不到?”
“抱歉,惹您生氣是我的錯,你想讓我做什麼都可以,請不要毀壞老師的畫,”
知道他隻是想刁難自己的青年抿著嘴唇,頻頻鞠躬道歉。
“哈?這話說的,好像本少爺很喜歡為難人一樣,渡邊先生,本少爺可是純粹地追求藝術~”
說到這裡,似乎也覺得這話很搞笑,高橋介雄噗嗤一聲捂著肚子彎腰笑了出來,好半晌才直起腰,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對著後麵的跟班使了個眼色。
“算了,既然你不願意改,那就把畫扔海裡吧,畫麵陰陰沉沉,又一股窮酸氣,看著就讓人心煩。”
旁觀的少年少女或坐或站地看著好戲,拿手機拍照的,發朋友圈的,抱怨不夠帶勁的,直到穿著沙灘褲的長發少年笑著拍了拍手,現場才安靜下來,當然,這當口起哄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高橋,動作快一點啦,彆浪費我們英德之王難得的好心情,對吧,司。”
美作玲用手肘拐了拐躺在沙灘椅上玩遊戲的好友,被拐的人不耐煩地扔了句吵死了,他也不在意,仍然毫不掩飾地宣泄著自己想看熱鬨的惡意。
“知道了,美作,少催我,司才不喜歡看這種戲劇,喜歡的人是你吧。”高橋介熊表情不耐,卻還是揮了揮手示意跟班快點。
眼看裱框好的畫即將被扔進海裡,一直卑微忍耐的渡邊竹終於忍不住了,那是老師留下的最後一副畫,怎麼能……
身材瘦弱的青年想要衝上去將畫搶下來,卻被幾人死死地堵在了原地,高橋介熊從跟班手中接過畫,侮辱性十足地用雕著精細花紋的檀木畫框尖角重重敲擊著緊咬著牙,滿臉憤怒的青年肩膀,語氣中滿是譏諷。
“對彆人家的東西指手畫腳,我們的天才藝術家是把教養扔進海裡了嗎?哦,不對,出生貧民窟的罪犯孩子,應該是從來就沒有被正確教導過三觀和禮儀吧?嘖嘖,難怪現在披上了一層還算光鮮的皮,這糟糕又窮酸的本質還是掩不住呢。”
被攔住的青年不在乎這些鄙夷之語,就算明知無用功,明知對方是在羞辱自己,還是在嘗試挽救老師生前最後的作品。
“……我能攢夠錢,請不要毀掉它,我能買下來的!”
“哈?好蠢啊,你居然真信了?本少爺看起來像缺錢的樣子嗎?”
高橋介熊嗤笑一聲,在他麵前晃了晃手裡的畫,刻意慢吞吞地拎著畫,將它懸崖泳池上方……
握著畫作的五指一根根鬆開,就在渡邊竹的近乎絕望時,急促卻堅定的聲音響起,雪白的臉頰上浮著病態紅暈,嘴唇泛白,一看就身體不太好的少女攔在了他的身前。
“哥哥,夠了,請不要這樣做!”
鬆開的五指停住了,現場一片寂靜,高橋介熊嫌惡地看著攔在身前的親妹妹,眼裡醞釀起了一片恐怖的風暴,但又像是忌憚著什麼一般,不敢衝著她發火。
隱約聽過某些傳言的美作玲沒有插手,隻是給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下遊戲機的道明寺司努了努嘴,示意他來欣賞欣賞這對很可能要……的兄妹大戰。
氣氛緊張又壓抑,仿佛凝固的膠水,正在此刻,離甲板處不算遠的電梯,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正拉著惠惠子,討論要把剛剛拍的照片做成手辦的我眼睛一亮。
碩大顯眼的藍色感歎號不屈地從人群中擠出身體,猶如黑夜中海麵上的燈塔,瞬間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沒有任何一個玩家能夠拒絕路邊感歎號的魅力!不過雖被路邊的支線迷了眼,但我還是沒忘拉上身後換上新皮膚的老婆。
已經習慣我過盛好奇心的伏黑惠很欣慰,至少我這次沒有自顧自跑丟,還記得拉上他,至於我這泥頭車一樣的直線行走路徑?隻能說,不要在意細節。
進化了的惠惠子連臉都沒捂,麵不改色地跟著我一路橫衝直撞到了人群中心,作為被無數不良尊稱為伏黑哥的男人,他眼神一掃,就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
不過我這幅興衝衝的樣子,也輪不到他來插手,果然,粗暴闖入被所有人注目的少女以完全不符合氣氛的活潑語氣朝狼狽的青年開口問道;
“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