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陪笑道:“你聽說了嗎,要打仗了?”
“跟誰?”
“跟突厥,太師大人準備發兵北疆了。”
徐漪道:“這北境有許多被突厥常年占領、侵擾的邊塞重鎮,財物被掠劫,百姓被奴役,是該儘早收複的。”
胡氏“誒”了一聲,“我不管什麼重不重鎮的,我兒不能去。”
“舅母這話是什麼意思?”
胡氏靠近了些,悄咪咪地說:“明江的威遠營也要開拔去北線。你幫幫忙,彆讓他去了,我就一個兒子。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辦啊——”
說著話胡氏從袖中抽出一根手絹哭嚎起來。
孫姑姑本在隔壁看嬋奴念書,聽到這段鬼哭狼嚎,站在廊下陰陽怪氣:“今天院門鎖得不緊,怎麼把野貓放進來了,青天白日的,號喪嗎?那起下人真是該打。”
胡氏哭聲暫停,抬起頭,穿過窗戶,瞪著廊下孫姑姑,孫姑姑懶得跟她鬥嘴,拿了水壺澆了花又走進隔壁去了。
胡氏渾身發抖,但不能對號入座,唯有把打碎牙齒咽進去。
徐漪此時當做沒看到,已經站起來,將作好的畫與卷軸等物一起放回木箱裡,胡氏起身跟在後麵,
而後問徐漪:“女君,明江是你親表哥,你就這麼一個親人了,你管是不管?”
徐漪手上不停,嘴上柔聲道:“我怎麼管?舅母太高看我了。我現在隻是一介尋常女子,能管得不過自己的女兒和院中幾個女婢仆人罷了。你覺得我還是徐世家的女君嗎?我看相比我自己,舅母才是該醒醒神了。”
胡氏剛要吱聲,徐漪又道:“這是其一。其二,表哥既為軍人,保家衛國就是他的職責和使命,即便我是一介婦人,也懂得這個道理。舅母身為柳家塚婦,柳家三代從軍,你該更有此覺悟才對。”
胡氏:“可我就這一個兒子,若是他...”
“舅母。”徐漪打斷她,神情肅穆,“表哥還未出征,你何必說這樣的喪氣話,就不怕晦氣嗎?”
胡氏一愣,隨後馬上打了自己的嘴。
“話雖這麼說,你到底願不願意幫忙嘛。”
胡氏把徐漪手上的奪過來,藏在身後,眼眶中已經蘊含著淚水了。
徐漪道:“我能幫什麼?”
“你去跟太師大人說說。”
徐漪秀眉微皺。
胡氏還沒發現她神情不對,接著說:“你一句話,太師大人不是照做嘛。”
徐漪甩袖背身過去,怒道:“舅母你說什麼胡話?”
胡氏還巴巴繞到她跟前,裝作無辜的樣子,“外麵都傳遍了,你跟太師大人舊情複燃,說在什麼杏園裡好多人都看到了...”
“看到什麼了?誰在說?”
“這…這我哪裡知道。”
徐漪反倒笑了,“舅母,你該打聽清楚,好回來說給我聽。”
胡氏知道她在諷刺,事到如今,她也不藏掖著了,破罐破摔地說:“既然你跟晏楚搞到了一起,就不好住在我家了,找個日子就搬出去吧!我兒的名聲可不能被你拖累了。”
連趙國公家的女君都來看望她家兒子,日後富貴可無法想象啊。
徐漪猛地轉頭,目光緊鎖在胡氏的嘴臉上,看得她心裡發毛,直往後退。
“你彆這樣瞧著我,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說到底你還得謝謝我,當初我還給你兩製造機會了呢。”
話音剛落,孫姑姑一腳踹開木門,擼起袖子,張牙舞爪。什麼端莊,什麼禮儀,什麼教養,此刻她都不要了。
她就想要抽胡氏兩個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