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傾捏著手裡的蜀繡錦帕,眼眸低垂,疲憊得實在是不想說話。
她也不清楚陸航之這個時辰過來的原因,她無聊地算了一下,距離他上次回來,似乎也好久了。
久到林晚傾覺得已經是去年的事了。
林晚傾和陸航之就這麼乾坐著,氛圍僵硬凝重。
春芽偷偷瞄著他們,心底鬱悶程度堪比進京趕考的考生。
“不知夫君今日……”
“聽說你今日……”
兩人異口同聲,但同時聽到對方出聲後,兩人又默契地停下。
果然兩人都是在等著對方開口。
“夫君請說……”
“你先說吧……”
“……”
“……”
房中的空氣時冷時熱,春芽縮在一邊,尷尬得皺緊眉頭,腳趾頭都能摳出一棟大宅。
林晚傾對此力不從心,這人偏偏是在她累得半死的時候回來。
他應該沒有聽到方才春芽說的話吧,這是林晚傾唯一擔心的。
“我今日來,是有事和你說……”
“夫君請說。”
“月底我有事會外出一趟,這一去,恐怕會在外耽擱半年……”
“這麼久?那,妾身是否要……”
“此次舟車勞頓,歸期又長,你不必隨行。”
那就好。
林晚傾心中暗道,她整天在這後院裡摸爬打滾就已經夠了,若是再要她爬山涉水的勞累,那她就得要考慮讓他追加和離費。
“那妾身需要為您準備什麼嗎?”
他就要出遠門了,林晚傾極力掩飾自己內心的躁動,那她就儘一儘妻子的本分,當是給他的一點特彆服務。
“我的貼身之物都不在這兒,不必勞煩你。”
“是……”
甚好,她又少了一份苦勞。
林晚傾表麵從容淡定,內心卻樂開了花。
“我聽聞你今日忙前忙後,想必累壞了吧?”
“妾身不累,既做了陸家的長媳,這是妾身的本分。”
“辛苦你了,其實這些事你可以交給下人去做。”
“祭禮之日是大事,妾身理應親力親為。”
陸航之盯著妻子看了許久,眼眸裡有些關懷的意思,卻欲言又止。
他的指尖磨搓著椅子把手,再坐了片刻後,見她沒有想說的話,也沒有要留他過夜的意思,他便悠然起身。
“那你好生休息吧,我先走了。”
“夫君慢走。”
“姑爺請留步……”
陸航之轉身之時,忽然聽到春芽急切的聲音。
林晚傾的心中也頓了半拍,不解地偏過頭。
“奴、奴婢鬥膽請姑爺今日留宿彩瀾院!”
春芽屏住呼吸,幾乎使出了所有的勇氣說道。
陸航之盯著春芽,隨後又看向林晚傾。
林晚傾本來還很好的心情,這下又被打回到地底。
“春芽,沒有規矩了!”
“可是,姑爺今日難得來一趟,且今日席麵上長輩們都說了,姑爺和夫人……”
“愈發沒規矩了,我平日是如何教導你們的,不必再說了,你先退下!”
“是……”
春芽收了聲,低著腦袋走出房。
林晚傾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好了,她現在還要收拾這後麵的麻煩。
“春芽是無心的,請夫君不要放在心上。”
是否無心,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若真無心,根本不會說這種話。
林晚傾已經沒有能解釋的說辭了,她甚至覺得自己這番解釋很牽強。
但願他不追究才好。
“你的婢女真是無心的?”
陸航之深邃的眼眸緊緊地注視著她,男人語氣不強,但聲線硬朗。
聽出他話裡的責備,林晚傾斂下眉頭,心頭微亂。
“請夫君不必多疑,不管是妾身還是春芽都沒有任何妄想,夫君大婚那晚對妾身所說之言,妾身一直沒有忘記,又怎會有這些想法呢?”
林晚傾急忙澄清自己,錦帕之下的雙手已出了許多冷汗。
“你還記得?”
“是,妾身不敢忘,也絕不會忘。”
林晚傾此刻已感覺不到身上任何酸筋痛骨,唯有心中那恍若萬馬奔騰的焦急。
她等著陸航之說話,可男人一直沒有回應,她越等越急。
“妾身會做好自己的本分,不會逾矩,也不會有其他非分之想,夫君放心地回去吧,妾身也不會多嘴和長輩說出這件事的,也會警告下人管好嘴巴的。”
林晚傾誠心地表達自己的心意,同時思考著接下來的打算。
時光悄悄流逝,然後隨著陸航之的離開,這件事才劃下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