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鸝小臉上滿是緊張,握刀的手有些發抖,但還是鼓起勇氣問道,“老、老師,我看他們殺豬,還要在喉嚨這裡刮毛,要不要先刮毛啊?”
陳凡搖搖頭,“刮毛是為了清理刀口,避免把豬血弄臟。這個豬血已經沒用了,直接放血就行。”
等黃鸝壯著膽子、雙手握住刀柄,呀地大喊一聲,將刀捅進去,再猛地抽出來,一股濃稠的豬血才緩緩流出來。
陳凡說了一聲,“等著吧,這血要多放一會兒。”
隨即轉身對著張文良喊道,“我看你們都要學學怎麼殺豬,免得打到獵物,不會放血,這肉的味道都要減一半。”
張文良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
又不是專業的殺豬佬,還那麼多講究,有得吃就不錯了,挑什麼挑?!
陳凡走過來,又點了一鍋煙,吐出一口煙霧,將麵前幾個老煙槍吐的煙霧衝散,這才笑著說道,“本來啊,我覺得盧家灣發展太快,根基還不紮實,想等過一兩年再說這個事。
既然現在已經跟青山公社達成協議,要把他們公社的5個生產隊也納入進來合作,也就隻能把計劃提前。”
在5雙期盼的目光中,陳凡笑了笑,“辦法很簡單,開一家食品廠,把肉做成罐頭、或者真空包裝的熟食,這樣就不用擔心禽畜積壓太多,同時也能豐富產品,利於向外銷售。”
楊書記幾人麵麵相覷,罐頭是什麼大家都知道,真空包裝?那是什麼東西?
不懂就問。
張文良不解地看著陳凡,“真空包裝是什麼?”
陳凡比劃了一下,“就是用塑料袋裝著,再用機器把裡麵的空氣都抽乾淨,造成厭氧環境,這樣包裝的食物可以保存很長時間。”
不等他說完,張文良便瞪大眼睛說道,“用塑料袋包裝?那得多貴啊?!”
我們目前塑料產量還很低,而且主要供應工業和農業方向,用作日常生活品的話,價格非常感人。
比如之前張文良去上海買種苗,回來的時候給老婆帶了一個塑料包包做紀念品,就花了10塊錢。
後世白送人家都被嫌棄的東西,在這年頭也屬於奢侈品了。
要到80年代中期左右,陸續有多個大型項目落地投產,這種西方早已普及的日用品,才逐漸走進百姓的日常生活中,成為習以為常的東西。
聽到這話,陳凡笑了笑,說道,“這個我當然知道,塑料袋的問題也不是不能解決,……”
頓了一下,他卻突然停住,隨即將話風一轉,“這樣,反正青山公社發展養殖業,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出欄最快也要半年左右。
那就利用這段時間,先把食品加工廠的手續辦下來,同時考察一下生產工藝,到時候再做決定。”
其實要解決塑料袋的問題也很簡單,塑料在國內是緊俏工業品,在國外卻是早已普及的東西。
隻要他給老舅打個電話,彆說塑料袋,就是把盧家灣出產的熟食都包圓了也沒問題。
而且那時候大方向也已經確定下來,他們正好可以作為第一批外資公司引進來,還能起到榜樣作用,說不定以後在曆史書上也能留下一筆。
另一方麵,除了塑料袋,用錫紙包裝也是一個辦法。錫紙的生產工藝並不複雜,隻要稍微改進一下,就能生產出適合食品使用的錫紙袋。
無論哪一種,都不會對盧家灣辦食品廠造成阻礙。
隻不過呢,陳凡不想什麼事都給他們包圓。
讓他們多一些參與,更能體會到創業的艱辛,這樣才會更加珍惜來之不易的成果。
從陳凡這裡得到解決方案,楊書記他們也鬆了口氣。
雖說怎麼辦廠、甚至能不能辦廠,他們心裡都還沒底,但隻要有方向,就能克服困難去做。
當初搞養殖的時候,不就是這樣一步步趟過來的麼。
接下來,陳凡一邊指導黃鸝將野豬一點點拆開,一邊和楊書記他們閒聊。
“要我說,盧家灣現在有這麼多食材,還有那麼多跑來參觀學習的人,乾脆開一家食堂。”
楊書記一聽便來了興趣,“怎麼說?”
張文良也跟著湊熱鬨,“應該是飯館吧?”
陳凡,“直接叫飯館不合適,飯館都是歸食品公司管理,你還要聽人家的吩咐。但是開食堂就不一樣了,以前村裡就辦過食堂,現在再開,可以說是重啟。
隻不過以前的食堂是服務社員、屬於對內,現在的食堂是專門針對外麵來的客人。
而且以前的食堂免費,現在的食堂收費。客人來了,咱們給他定幾個套餐,然後按照套餐收費、豐儉由人。還省了他們跑去公社吃飯的麻煩。”
張隊長琢磨了兩秒,問道,“那公社國營飯店不會有意見吧?”
陳凡嗬嗬笑道,“有什麼意見?嫌咱們幫他們分擔麻煩?”
他轉頭看著張文良,“你要不信,明天去問問飯店朱師傅,看看他有沒有意見?他肯定巴不得!”
這年頭飯店從大廚到服務員,都是拿死工資,什麼提成、獎金,一概沒有。
哦,不對,也不能說完全沒獎金。
每年年底,多發10塊錢的獎金,那基本屬於保底福利,哪怕一年到頭飯店也沒幾個客人過來,這10塊錢還是少不了的。
所以盧家灣辦食堂,公社飯店裡的職工應該是最開心的一批人。
有意見?絕對不可能!
張文良根本沒打算去問,他又不傻,陳凡稍微一解釋,他就明白其中的道理。
但是他也有問題,“大廚呢?總不能把你們隊裡的劉掬匠請過去吧?”
陳凡拿著煙杆一轉,指著默默給野豬扒皮抽骨的黃鸝,“讓她去不就行了。”
黃鸝茫然抬起頭,去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