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救(1 / 2)

嬌嬌(重生) 紀開懷 6519 字 5個月前

這是一間陌生的木屋,收拾得極為乾淨整齊,屋中擺著原木無漆的桌椅,牆角供著一盆墨蘭,木板牆上掛著一幅江山煙雨圖。

看著平平無奇,但以瑟瑟在宮中數年,閱遍奇珍異寶鍛煉出的眼光看來,桌椅是沉香木的,江山煙雨圖是前朝大家曹道遠的作品,便是那盆墨蘭,不提蘭花本身的金貴,光那個龍泉窯燒出來的冰裂紋花盆,便已是價值不菲。

這裡的主人,身份絕對不凡。

不是在宮中。她心下一鬆,暈倒前的記憶回籠。被殺,複生,再遇蕭思睿……她記得自己似乎受寒燒了起來,這會兒身上沒感覺到其它異狀,所以,渾身無力是發熱的後遺症?不是如夢中般……

她的臉燒了起來,不願再想下去,皺起眉來:她的衣服哪兒去了?

腳步聲響起。有人抱著一疊衣服,推開門走了進來,對上她迷茫的杏眼,驚喜道:“二娘子,你終於醒了。”

瑟瑟看到來人,鬆了口氣,竟有熱淚盈眶之感:“抱月。”

抱月是她在閨中時的大丫鬟,陪她長大,陪她一起經曆了燕家最艱難的那段歲月。後來,抱月年歲大了,生身爹娘來求她的恩典,她便放了抱月的身契,又另備了一副嫁妝讓其嫁人。哪知抱月的爹娘卻是個狠心的,為了一點彩禮,竟做主將女兒嫁給一年邁官員做小。抱月鬱鬱寡歡,嫁過去沒多久便一病而亡。

此時再見故人,她怎能不心生感慨?

抱月見向來性情活潑的二娘子如見親人般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心中有些奇怪,轉念一想,二娘子這回可遭了大罪,難怪多愁善感起來了。她溫柔地道:“婢子幫您把衣服烤乾了,服侍您穿上。”

瑟瑟一怔,目光落到抱月手中的衣服上,正是她原本穿在身上的那一套。是抱月幫她脫的嗎?那就好那就好。

抱月的動作輕柔而利落,很快服侍她將貼身衣物穿好,一邊眼眶紅了起來:“可算是找到您了,否則,婢子真是萬死莫辭其咎。”她被陳縈支開去為瑟瑟取件披風,回頭就不見了自家主人,當時差點沒急瘋。

瑟瑟道:“不關你的事。”她和陳縈無冤無仇,誰能想到對方會做出這樣的惡毒事?

上一世,瑟瑟也是後來才知道陳縈為什麼會對自己下手。

陳縈傾慕國子監司業蔣暉的幼子蔣讓。偏偏蔣讓和瑟瑟的二堂兄交往甚密,常去燕家,一來二去,不知怎的,看上了她,拒絕了淮安郡王府派去探口風的中人。

陳縈大為惱怒,也不知怎麼打聽到了蔣讓的心上人是她,妒意大發,起了歹念。

瑟瑟當時知道原因,覺得自己真冤,她跟蔣讓連話都沒說過幾句,蔣家更是從未流露過求娶她的意思,委實是無妄之災。

陳縈的賬回頭再算,她現在關心的是另一樁事,問抱月道:“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抱月一愣,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擔憂地道:“果然還是燒得太厲害了嗎?您忘了,是您自己走到這裡求救的。”

瑟瑟怔住:“我自己?”

抱月點頭:“這裡是孟郎君朋友的住處,您不是還請了孟郎君前去報信嗎?”

等等,抱月的意思是,她自己找到這裡,向孟中原求救,孟中原才去報信的?

抱月道:“老天保佑,您掉進湖中沒出什麼大事,還僥幸被衝上岸。”

不是,明明是蕭思睿救了她,抱月怎麼一個字都沒提?

瑟瑟腦中嗡嗡,一片混亂。抱月又幫她套上中衣,一臉慶幸:“還好您沒有拘泥俗禮。您做得對,衣服濕了,再穿著,濕氣入侵,隻會讓您病得更重。”

瑟瑟這一驚非同小可,一口氣頓時岔了,嗆得連連咳嗽:抱月的意思,衣服是她自己脫的?可顯然不是。衣服如果不是抱月脫的,那,會是誰幫她脫了濕衣?

當時孟中原不在,她身邊隻剩一個人。

她沒臉再想下去了,勉強鎮定,抱著一線希望問道:“這裡應該有女仆?”

抱月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老老實實地答道:“不知道。不過奴婢沒有看到有女仆。”

瑟瑟的心撲通撲通亂跳。想到很可能是那個人一件件將她濕透的衣物剝去,甚至貼身的裹肚、小衣都……她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不可否認,他是一番好意,她穿著濕衣,病情隻會更加嚴重。可,她如今已不是他的妃子,而是燕家待字閨中的女兒,他這樣也太不避嫌了。

他是什麼意思?

他不是恨透了她,要殺她嗎?以他嚴苛無情的性子,即使一時不屑殺她,也不至於費心救她。忽然來這一出又是鬨哪樣?

莫非她的計策見效了,他沒有將上一世的帳算到現在“一無所知”的燕瑟瑟身上?

一時間,瑟瑟心亂如麻,竟不知該是歡喜還是窘迫。

外麵響起敲門聲,男子雄渾的聲音響起:“小娘子,藥煮好了。”

抱月扶她靠坐在床上,走過去開門,就見孟中原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站在門口。

瑟瑟有一肚子的疑問想問他,剛要開口,便見孟中原趁抱月接過湯藥轉身時對她眨了眨眼,指指外麵,又搖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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