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養兒趣事(1 / 2)

嬌嬌(重生) 紀開懷 9759 字 2個月前

【意外中獎】

晉陵公主蕭悅的出生是個意外。

靖元二年的春天來得格外早。剛進三月,勤政殿外已綠意盎然,梧桐枝上,鳥雀吱呀,熱鬨起來。蕭思睿早早將朝事處理完畢,空出半天時間,匆匆往福寧殿去。

今日是瑟瑟的十八歲生辰,也是她成為皇後後的第一次生辰,禮部原本要大辦,瑟瑟卻推了,連內外命婦朝賀也一並免了,唯一的要求便是要蕭思睿好好陪她半天。

蕭思睿心中愧疚:他從大陳手中接過的,是一座滿目瘡痍的江山。對內,北虜鐵騎踏過之處,一片凋敝,不知要休養生息多少年才能重蓄民力;對外,北虜雖然大敗,兀自不甘心,虎視眈眈,隨時都可能重啟戰爭。這種情況下,他憂心國事,不敢稍有懈怠,兩人雖然同在一座宮中,相處時間比從前反而少了許多。

福寧殿中靜悄悄的,瑟瑟並不在。

蕭思睿不由詫異,看向張懷禮:“不是說燕家人來的嗎?”

張懷禮回道:“娘娘今兒一早見了燕家人,賞了麵,巳時三刻就送走了老太君,燕夫人她們。”

連燕家人都沒有多留?蕭思睿問:“她現在人呢?”

張懷禮道:“娘娘在顯陽殿等陛下。”

蕭思睿這下是真的驚訝了。

顯陽殿是曆代皇後所居之處,他登基為帝之後,內侍省營造局就將顯陽殿修葺一新,等待新主人的入住。瑟瑟入宮後,卻遲遲沒有搬進去。

內侍省惶恐不安,不知緣由。蕭思睿卻心知肚明:上一世,瑟瑟在顯陽殿被他囚禁了三年,留下的記憶委實不太美好。她不願意再住顯陽殿。

她挑選了璿璣殿作為寢宮,可絕大多數時間,她都和他一起住在了福寧殿。

今兒她怎麼會去顯陽殿等他?

張懷禮道:“娘娘說,有驚喜等著您。”

驚喜?蕭思睿疑惑不解,好奇心起,示意張懷禮前麵引路。

通往顯陽殿的宮道他前世曾經走過無數遍,今生卻還是登基之後的第一次。蕭思睿一路行過,站定在白玉雕欄前,望著前方朱門漆柱,巍峨富麗的宮室,有些恍惚:曾經的不堪與仇恨恍若隔世。老天終究是厚待他的,讓他們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他邁步入內,不一會兒,便見一道熟悉的水晶簾子攔在前麵。小宮女們齊齊行禮,陶姑含笑打起簾子,水晶清脆的撞擊聲中,露出裡麵精致奢華的景象。

飄揚的紗幔,雪白的地毯,紅漆殿柱雕龍繪鳳,若有若無的香氣氤氳開來,說不儘的奢靡富麗。

蕭思睿露出愕然之色:顯陽殿竟恢複了前世八成的景象。

陶姑道:“陛下,娘娘請您一個人進去。”

蕭思睿示意張懷禮帶著人守在外麵,自己走了進去,轉過兩道紗幔,就看到了瑟瑟。

瑟瑟站在窗邊,正低頭欣賞一把雕飾華麗的簇新椅子,聽到動靜,笑盈盈地回頭看他。

她今日格外打扮了一番,秀眉如畫,明眸似水,如雲的烏發挽起,插一支金累絲鑲紅寶百鳥朝鳳金步搖,身上披一件杏色鑲斕邊軟煙羅長褙子,輕紗羅裙迤邐在地,隱約露出一對如白玉雕成的足兒。

蕭思睿驀地呼吸一窒:啞聲問道:“瑟瑟,你這是?”她竟然未著鞋襪!

她笑盈盈地對他招了招手道:“營造局為我準備的生辰禮物,你看怎麼樣?”

他心旌動蕩,走過去,心不在焉地看了那椅子一眼,覺得除了多了個腳踏,扶手比一般椅子寬,裝飾比一般椅子華麗些,並沒有看出什麼稀奇的。

瑟瑟笑道:“你坐下去就知道它的妙處了。”

他疑惑地看她,她抬起一隻玉足,踩住他腳背蹭了蹭,柔聲道:“九哥,你就試試嘛。”

那玉足小巧可愛,趾上染著鮮豔的蔻丹,雪白的肌膚仿佛透明般,隱隱透出青色的筋脈,輕輕一蹭,仿佛蹭到了他的心尖。

他呼吸亂了,毫無抵抗之力,順著她意坐了下來。瑟瑟將他手分彆放在兩個扶手上,又讓他將腳放在腳踏上,忽地狡黠一笑,在椅子某處一拍。

他驟覺不對,隻聽錚錚錚幾聲,手腕處,腳踝處全被突然從椅子中出現的鐵環扣住。

蕭思睿:“……”這小妮子,又想做什麼?

瑟瑟正色道:“我要報仇!”他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她驀地撲到他身上開始扒他衣服,“叫你從前鎖我,我要報複,也讓你也嘗嘗被鎖著,隻能任人欺負的滋味。”

真是好大的“驚喜”!溫香暖玉在懷,還能怎麼辦?躺平任她“報複”唄。

隻是,這報複實在太叫人意亂情迷,以至於他最後沒控製住,破了自己的誓言。

瑟瑟懷上了小蕭悅。

【初為父母】

蕭悅出生,挑了個好日子。靖元三年大年初一,小家夥在新春的爆竹聲中呱呱墜地。

蕭思睿守在福寧殿的暖閣外心急如焚。幼時的陰影再次泛上心頭。

他們以為他年紀小不記得了,可他一直記得,母親死於難產,一屍兩命。他還記得滿目的血色,母親在血泊中睜著大大的眼睛,滿眼的不舍與痛苦。父親失魂落魄,傷心欲狂,甚至沒有注意到小小的他也在現場。

自從瑟瑟有孕,他便陷入了極大的焦慮中,小心翼翼,生怕她有個什麼閃失,連在外行醫的魏與義都被他召了回來,隨時待命。

穩婆從裡麵走了出來,滿臉凝重。

蕭思睿心裡一咯噔,望向穩婆的目光瞬間銳利起來,一時間,他心尖發抖,無數念頭紛至遝來,連話都說不出來,驀地向被辟作產室的暖閣闖去。

被請來坐鎮的蕭夫人恰好從裡麵走出,見狀“唉呀”一聲,忙叫道:“陛下,使不得,不能進去!”

張懷禮也反應過來,叫了聲:“陛下!”追上來攔他。產室汙穢,向來不許男子進去。

蕭思睿哪管得了這麼多,沉聲道:“讓開!”麵現薄怒。

他登基以來,威儀日重,此時威勢全露,眾人頓時嚇得呆住,無人敢動,竟被他闖了進去。

蕭思睿一眼看到了裡麵的情景,愣住了。

床榻上,瑟瑟滿頭是汗,臉色蒼白,麵上卻帶著溫柔的笑意,看向陶姑懷中用明黃色包袱包好的小小嬰孩。聽到他進來的動靜,她驚訝地看過來,四周頓時跪倒一片。

不是他想象中的……

他鬆了一口氣,驀地大踏步地走近她,單膝下跪,隔著被子緊緊摟住了她。

瑟瑟意識到了什麼,任他抱了會兒,輕聲開口:“九哥,你莫擔心,我好好的,我們的孩子也好好的。”

他輕輕“嗯”了聲。好不容易抑製住發抖的全身。既然她和孩子都好好的,先前那個穩婆為什麼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穩婆囁嚅:“奴婢是去給陛下報喜的。娘娘生了一位公主。奴婢以為,以為……”

這兩年,為了陛下無後的事,朝中沒少起風波,人人都盼著陛下早日得一個皇子,皇後卻生了一個公主。她原以為,陛下知道消息後,一定會大失所望,所以報信時才緊張不已。

蕭思睿這才知道自己鬨了個烏龍。然而想到穩婆的揣測,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穩婆嚇得趴伏在地:“奴婢該死。”

蕭思睿吩咐道:“把公主抱過來。”這樣揣測的人,穩婆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他怎能忍受有人這樣想他的女兒?

小公主已經交給了奶娘,聽到吩咐,忙抱著她走了過來。蕭思睿低頭看去,但見繈褓中的小嬰兒閉著眼睛,小臉紅紅的,皺皺的,心裡泛起一股奇妙的感覺。

這是他的女兒,是他和瑟瑟血脈的延續。

他伸出手來,奶娘戰戰兢兢地將小公主遞給他。他學著奶娘的樣子笨拙地抱起軟軟的小家夥,看了許久,麵露柔意:“傳旨,公主賜名悅,封晉陵公主,食邑三千戶。”

公主剛出生便受封,可以說是極其罕見的。他要讓世人知道,他蕭思睿和燕瑟瑟的女兒,永遠是他的掌上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