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還能怎麼辦, 帶著家夥衝出去啊，都欺負到家門口了，來個你死我活。”田力說著就要擼起袖子帶著眾人衝出去。
“彆胡鬨了，趕快從後門走, 換上普通的衣服, 把你這一身土匪的衣服換下去, 民不與官鬥你懂不懂？”田滿攔住田力，不讓她衝動，吩咐人換衣服小心些出去，外麵官兵眾多，就他們這些人三腳貓的武功肯定是打不過, 到時候再說他們違抗官府的命令, 那樣的話可就不好玩兒了。
自從和寧茂春認識之後, 雲夢半夜就經常睡不了安穩覺, 寧茂春經常能夠碰到她院子裡麵的機關，機關一響, 她想不出看都不行, 誰知道哪次不是寧茂春，而是有其他人闖進來呢。
不過好在最近黃河水患得到了治理，那些難民也都有了一個安置，她是睡了幾天安穩覺，可這天她又是被機關的聲音給驚醒了。
出去一看，寧茂春正和一些人打架呢，這些人都穿著一身官府的衣服, 看上去好像是捕快，在一旁樹下，一男一女兩個人跌坐在地上。
雲夢也不過那些官兵是不是真的官兵，她躲起來沒有現身，寧茂春現在一個人綽綽有餘根本不需要她，如果是假的官兵倒還好，可如果是真的官兵她出手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了。
一刻鐘之後，寧茂春將官兵打跑，卻沒有理會跌坐在地上的兩個女子，而是看向空無一人的院子，想著剛剛他的動靜兒也夠大了啊，怎麼還不出來？
又拿起一枚石子，對著院子裡麵的扔了過去，想要觸動院子當中的機關。
雲夢在暗處是看了個清楚，她就說以前這家夥也是故意不讓她睡覺的，明明自己都能夠打敗那些人，卻還是驚醒她。
“多謝你救了我和我阿姨。”田力扶著王青來到寧茂春麵前道謝，“請問你怎麼稱呼？日後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報答就不用了，你們也快些離開吧。”寧茂春眉頭緊鎖的說道，怎麼回事兒？也沒聽她說要走啊，怎麼這麼半天了人還沒出來？不會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吧？
“我們還是一定要知道你的名諱的，一定要知恩圖報的。”田力堅持，她可是最講義氣的了，彆人幫了她，他也一定要幫助人家才行。
寧茂春又撿起來一枚更大一些的石子，對著院子就扔過去，但這次卻沒有和剛剛一樣落在地上，被人從半路接了過去，“原來你每次就是這麼叫我起來的，嗯？”
“呃……”乾壞事兒被發現了，有點兒尷尬。
“人都已經跑了，還找我出來乾什麼？”
“呃……其實也不乾什麼，就是想要提醒你一聲，現在有人冒充官府的人，不止是白天，晚上如果有官府的人來敲門你也不要開，免得讓壞人有機可乘。”寧茂春為自己的機智鼓掌，真的是太厲害了，怎麼想出來這麼好的一個理由呢。
雲夢點點頭，“我知道了，多謝。”
田力和王青再次來到寧茂春麵前，“恩公，我們一定要知道你的名字，你就告訴我們吧，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不留名。”寧茂春回過頭，“至於報答，你們多做些善事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恩公，我們一定會多做善事的。”田力保證道，不僅她要做善事，她還要讓山寨當中的弟兄們跟著一起做善事。
寧茂春看向雲夢，隻見雲夢要走連忙叫住她，“等一下。”
“還有事兒嗎？”
“我還沒和你仔細說說今晚的情況呢。”怎麼剛出來就要回去啊，他可是好幾天了才找到這麼兩個被欺負的人，雖然是被官兵欺負的，但那也是被欺負了啊，好不容易等到的機會怎麼能錯過。
“有必要嗎？”
寧茂春忙不迭的點頭，“有必要，十分有必要。”
一身黑衣，帶著銀色麵具，在月光下，這樣的人應該是清冷的，不帶有意思感情的劍客，可他點頭的模樣也著實是可愛。
雲夢停下腳步，“那你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剛剛那些是真的官兵還是假的官兵？”
“他們是假的官兵，是青霸寨的人假扮的，他們一直和我們山寨不對付，這次看有官兵來剿我們山寨就辦成官兵，準備泄私憤。”寧茂春還沒說話呢，田力在一旁義憤填膺的說道。
“青霸寨？”這是什麼地方？
田力點頭，“是距離這裡三百裡地的之外的一個山寨，本來和我們一樣都是土匪寨子，但因為最近南方發水，好多難民都逃亡北方來，我爹不讓我們去打劫過路的難民，而且還阻止了幾次青霸寨的人打劫，梁子就是這時候結下來的，這次我們山寨倒黴，他們就也想報私仇。”
怪不得剛剛那些人打不過也沒有亮身份，而是直接跑了，因為他們根本久久亮不了身份。
雲夢和寧茂春兩個人的活動範圍都不大，可以說就隻是城裡城外的，故而也都不知道在三百裡外有山寨，山寨當中還有人做著土匪的勾當。
“這位姑娘怎麼稱呼？我剛剛看你武功好厲害啊，能飛那麼高接住石子。”說完正事兒，田力有一臉崇拜的看向雲夢，她從小就羨慕那些武功好的，奈何也一直都沒有一個真正會武功的師父教她。
“我姓郎。”
“郎姑娘你好，我叫田力，這是我好兄弟王青。”田力介紹到。
對於田力，雲夢沒有所謂的喜歡與不喜歡，不過就是當做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打過招呼之後就回去了。
倒是田力覺得雲夢剛剛接住從空中劃過去的石子的時候簡直不要太酷，也太厲害了吧，是不是比這位不留名還厲害？
今年夏天，又到了選秀的時候了，眾大臣適齡千金都送進京中參加選秀，本來也和以往沒什麼大的分表，但今年爍蘭格格聽說在秀女當中有德才兼備的，便進宮求了皇上想要讓皇上將那名秀女賜給她做兒媳婦。
“玉瑩你聽說了嗎，爍蘭格格今日進宮說是想要求娶馬佳繡嫻嫁給自己的兒子呢。”鐘粹宮中，爾淳一邊給玉瑩梳頭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玉瑩回過頭，“真的嗎？那這樣一來馬佳繡嫻豈不是很可憐，本來可以進宮享受榮華富貴的，結果就因為一個格格的一句話成了平民，和皇宮無緣了。”玉瑩可惜的說著，她和馬佳繡嫻沒見過，也不是和她們這些秀女一起進宮的，不過到是聽說了那位馬佳繡嫻是也以為德才兼備的秀女，就是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出挑，現在被選走了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兒。
“我倒是不這樣認為，我們雖然進宮了，有朝一日見到皇上，封嬪封妃那也隻是妾室，嫁給格格的兒子怎麼說也是正妻。”
“哎呀妹妹你就是心善，什麼事情總是往好處想。”玉瑩轉過來，握住爾淳的手，“我和你說啊，我之前可是聽說那位爍蘭格格特彆跋扈霸道，馬佳繡嫻嫁過去到底是做風光的大老婆還是做受氣的小媳婦，這還是未可知的事情呢，我現在倒是慶幸我這一路上有脾氣就發，所有人都知道我脾氣不好，雖然沒那麼多人和我玩兒，但我有妹妹你啊，這就夠了。”
“姐姐說的對，咱們姐妹倆在後宮當中一定要互相依附。”
兩個妙齡女子在屋子當中互訴姐妹情深，但兩個人心中卻也都有著各自的打算。
而她們兩個口中的要娶秀女的寧茂春，現在可是著急的要上房了，額娘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一心要給他娶妻，之前說要娶孔家小姐，讓他去搶花球，他故意輸了，結果還被她三言兩語的將贏了的人給趕走了。
後來又聽說秀女馬佳繡嫻德才兼備，又進宮去和皇上求娶，把和孔家的親事給退了，這個做法除了不地道，還讓他以後也無計可施了。
連忙去鳳朝凰找寧豐德，“爹你說現在可怎麼辦啊？我現在不能成親啊，我……”
“都這個時候了，依我看你就不能再瞞著爍蘭了，你趕快和爹說說，你到底是看上了哪家女子？現在爍蘭隻是去宮中求娶，日後若是皇上真的下旨了，你就是想要躲那就是抗旨，事情可就鬨大了。”
寧茂春急的抓耳撓腮，“其實我還沒說我喜歡她呢，我想要慢慢接觸一段時間再說，所以我是覺得不能成親的。”
“這事兒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不算，你還沒有表明心跡，那你感覺對方是不是也和你一樣有點兒意思，你要是表明心跡能否成功？”
寧茂春搖頭。
“不知道？”
“不能。”就是因為不能，所以他才想要慢慢來啊。
“咳咳。”寧豐德咳了兩下，他以為是不知道，那樣最起碼還好點兒，可直接就是不能，不能成功，不喜歡寧茂春，那就說什麼也都沒用了。
寧茂春頹廢的坐下來，“反正她也不會和我在一起，我就這樣算了，娶誰都是娶，娶誰都是了此一生，糊裡糊塗的幾十年也就過去了，等死了之後都是一抔骨灰，隨風而去。”
“不是兒子你不能這麼想啊，你要是真的這麼想那你就真的完了。”寧豐德也著急，看他兒子這樣是想要常伴青燈古佛了，心如死灰可還行啊。
“那能怎麼辦嗎？”
“你先和我說是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幫你出出主意，爭取在最短的時間拿下，在這期間咱們兵分兩路，我去拽住你額娘不讓她去找皇上要聖旨。”
“好好。”寧茂春連忙點頭，“那咱們現在就回去，邊回去邊說，不然額娘去孔家退親之後去宮裡請旨就真的什麼都晚了。”
“走走，快回家。”
雲夢不知道，她已經有人惦記上了，她現在正陪著郎愉連走路呢，他現在已經能夠獨立行走了，走的很穩。
青雲拿著一塊兒點心逗他，郎愉就伸著小手去拿，兩個人在院子裡走來走去。
“夫人。”
“回來了，打聽的怎麼樣了？”
“在西邊三百裡之外確實有幾個山寨，寨子當中也有很多的土匪，前段時間確實是有一個寨子被官兵給剿了，就是因為他們對頭的寨子去官府報的官，現在官兵都已經不在了，剩下的那幾個寨子也沒有被剿。”王衝說著他去打聽到的。
雲夢點點頭，“可知道那些山寨有多久了？”
“看上去得有個十幾年了，但他們的活動範圍也隻有方圓百裡左右，故而並不被很多人知道，再加上當地的官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留到了現在。”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十幾年了，一直都相安無事，現在忽然被剿了，如果真的是像田力所說的那樣，很有坑是因為他們幾個寨子當中有了利益的牽扯，所以這個不想要發難民財的被剔除了，官府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忽然出兵剿匪，恐怕也參與其中了吧。
“娘親~~~”郎愉趴在雲夢膝上，奶聲奶氣的叫著，他現在已經能說一些簡單的話了。
雲夢抱起他，“愉兒這是走累了？”
“吃吃，吃吃~~~”在雲夢懷裡他也不老實，身子前傾，伸出小手就要去抓旁邊矮幾上的點心。
雲夢攔下他的手，“青雲，打盆水來。”
青雲應聲去打水，雲夢握著郎愉的小手，“就你最臟了，玩一會兒手就臟。”
“夫人就彆訓斥小少爺了，看小少爺這模樣好像都要哭了一般。”青雲打了水過來，給郎愉洗了手，雲夢這才讓他拿了一塊兒點心吃著。
傍晚時分，寧茂春一身黑衣，帶著銀色麵具，站在府門外麵，雲夢聽到看門的人來稟報出去，就見他站在不遠處的竹林邊上，一動不動，“你今日可比往日來的早些啊，有什麼事兒嗎？”
“我喜歡你。”
雲夢錯愕，“你什麼意思？”
“我喜歡你啊，就是這個意思。”寧茂春把臉上的麵具摘下去，露出他的本來麵目，“我叫寧茂春，我娘是喜塔臘爍蘭格格，我爹是刺繡大師，我叫寧茂春，今年十七歲，我的武功是跟著我師父學的，我把我的全部都告訴你了，同時還有我的心意。”
十七歲，看上去是挺嫩的，格格的兒子，富貴出身，符合她之前的判斷，不過爍蘭格格這個人她以前倒是聽說過，皇後的表妹，在如玥的記憶當中隻是有這麼一個人，更多的記憶便沒有了。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她想起來了，之前在竹林的時候，那個看著她的人就是他，怪不得那時候覺得眼熟呢，原來都是有原因的。
“誰？”寧茂春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一個已婚婦人，我有夫君，還有一個孩子，你喜歡我我們也無法在一起。”雖說她現在的年紀也不大吧，和一個十七歲的男生談戀愛她也不拒絕，但是在這種關係不對等的情況下，她是不會同意的。
不過不得不說，寧茂春長得還是不錯的，如果他過二十了，她倒是不介意。
“可你的夫君已經不再了，我會照顧好你的，也會視你的兒子和我自己的兒子一樣。”
“我沒什麼和你說的了，我們之間不可能。”雲夢轉身回去，她才不信視如己出這句話呢，寧茂春和郎愉都沒見過，如果隻是愛屋及烏的話又怎麼能夠走到視如己出。
寧茂春攔住雲夢，“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你說我們之間到底哪兒不合適，我都可以改的。”
“其實那麼多外界的因素都不重要，我不喜歡你，而且我也沒有再次結婚的打算，還有我聽說過爍蘭格格，為人霸道蠻橫，爍蘭格格就隻有你而一個兒子，日後肯定是要在一起生活的，我不想處理婆媳關係，我向往的是江湖，而不是深宅大院，道不同不相為謀。”雲夢斷然拒絕，既然都已經知道了，她對他沒有任何的感覺，那就讓他斷了這個念想，拖拖拉拉的最沒意思了。
寧茂春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他所向往的地方也是江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仗劍走天涯，不理世俗俗事，和喜歡的人做一對天涯野鴛鴦。
從前在沒有遇到雲夢的時候，他以為他隻能做到前一半，後來遇到雲夢，兩個人一起懲惡除奸，雖然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夜晚，但他還是很快樂，每天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往院子裡扔石子，把她叫醒。
他以為他這兩個願望都能夠達到，可是現在雲夢清清楚楚的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他是寧茂春，不是不留名。
寧茂春是爍蘭格格的兒子，之後是一定要在父母身邊儘孝的，他不可能拋棄了父母，獨自一個人闖天涯去，從前的種種所想都是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