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對——(2 / 2)

夜晚他是懲惡揚善的大俠,可是對這世間任何不公平的事情說‘不’,可是天一亮,他還是那個寧茂春,聽著父母的話,所有的事情都是額娘給拿主意,包括那些每天穿什麼衣服,他就好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

“寧大哥,你怎麼還在這兒啊?城門馬上就要關上了,你還是快些回去吧。”關靈珊晃了晃寧茂春的胳膊,又看了看前麵緊閉著的府門,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這段時間寧茂春比從前更加喜歡出來,這是她看在眼中的,隻是從前不知道原因,今日她知道了,卻也不敢置信,但寧茂春現在所表現出來的種種讓她不得不相信。

“靈珊,我要成婚了,明日我做幾個好菜,我帶著好酒來和你還有師父一起慶祝慶祝。”

“寧大哥,你是和……”是這府裡的那個女人嗎?

“我額娘進宮求的秀女。”寧茂春長舒一口氣,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隻是他這個笑容看起來一點兒的不像是笑容,眼底更是一點兒喜色都沒有。

關靈珊這才舒了口氣,不是這個已經成過親還帶著一個孩子的女人就好,不過隨即又是一陣悵然,寧大哥這樣的出身,也就隻有富貴人家的小姐才能夠配得上了,像她這樣的女子是無法肖想的。

不過能夠一直做寧大哥的妹妹也挺好。

關靈珊如此安慰自己。

回到家,寧茂春去找出了寧豐德,告訴他不用攔著額娘了。

“為什麼,是那姑娘不喜歡你嗎?”

寧茂春點頭,“她說她向往的是逍遙肆意的江湖生活,不願意嫁到深門大院裡來。”

寧豐德驚訝,不過片刻也就釋然了,自己兒子從小雖然管教的嚴了些,但也是見過不少女子的,深門大院的女子見得多了,自然也就向往外麵的生活了,在江湖上逍遙自在,仗劍走天涯的日子他現在一把年紀了也是喜歡的,心之所向的。

但他知道生活和理想是不一樣的,仗劍走天涯固然好,家和萬事興也很好,其中隻看個人心境罷了。

“那就聽額娘的話,娶了她所喜歡的兒媳婦,日後好好生活,忘了心中的悸動。”

寧茂春點頭,“爹,我回房間了。”

他也不想向現實低頭,如果她也喜歡他,那麼他就算是費儘周折也會想辦法讓兩個人在一起,可是她不喜歡他,這讓他無可奈何。

日子一天天的過著,寧茂春依舊在夜裡化身不留名出城,但是他卻再也沒有向院子裡麵扔石子,也沒有在和雲夢見麵。

盛夏,竹林旁被栽種了好幾株的牡丹花,開的正是茂盛的時候,立在竹林旁,可以文件陣陣花香。

很快到了成親的這一日,寧茂春穿著喜服,可是入了洞房他卻發現送來的新娘子根本不是馬佳繡嫻,而是那日被他所救下的田力。

斂去臉上驚訝的模樣,同時心中也鬆了口氣,他也怕是馬佳繡嫻來,而他不愛她,辜負了一個女孩子一生,隻是馬佳繡嫻去哪兒了?

“娘子,天也不早了,咱們也該休息了。”

寧茂春輕佻的話剛說完,田力立馬站起來,捂著胸口警惕的看著寧茂春,“我和你說,我是絕對不會和你圓房的。”

“好,那就請娘子今天晚上打地鋪吧。”寧茂春也不多話,直接上了床也不脫衣服就躺下了。

田力看了寧茂春一眼,狠狠的用拳頭筆畫了一下,正好這時候寧茂春回過頭來,看到她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表情。

“娘子有練拳的習慣啊?”

“呃……對,我從小開始練拳,比劃比劃。”說著田力又做了幾個擴胸的董遵。

“娘子這個運動很好,強身健體。”寧茂春眼睛眯起來,看破不說破,“既然娘子有常年運動,那想必身體也是極好的,打地鋪也沒什麼了,被褥都在櫃子當中,你自行去拿便好了。”

寧茂春說著,重新翻身睡過去,既然新娘都是假的,那麼洞房花燭夜也不用來真的,不過心中鬆了口氣倒是真的。

“郎姑娘,我來看望你了。”

人還未到聲就已經先到了,田力拿著大包小包的禮物跟著王衝進來,“郎姑娘,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田姑娘好。”之前寧茂春救下來的那個人,隻是看衣著倒是比之前光鮮亮麗了很多,“請坐。”

“你也彆叫我田姑娘了,從來都沒有人這麼叫過我,你叫我田力就行,或者是十一,我家裡人都這麼叫我。”田力坐下來對著雲夢說道。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我是專門來謝謝你的,謝謝你前段時間救了我。”

“就你的不是我。”她看到官兵躲起來了,可沒有救他們,救他們的人是寧茂春。

“我知道那日|你沒有出手,那你和不留名不是很熟嘛,他救的我就算是你救的我,這些東西算是我答謝你們的,也請你幫我轉告給不留名我們的謝意,還有如果他需要什麼幫助一定要來城中的‘田滿客棧’,我爹在哪裡開了一家客棧。”

“如果我看到他我會幫你轉達的。”自從那天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不過我也是許久沒有見到他了,不知道下次見麵是什麼時候了。”

“沒關係,我也隻知道你能找到他,我也隻能通過你來表達我的他的謝意了。”田力很是豪爽的說著,她本來就是大大咧咧的男孩子性格,又在男人堆兒裡找打,屬於女孩子的溫柔少了一些。

見到郎愉在青雲的護送下走了出來笑著抱起他,“你好可愛啊,郎姑娘這是你弟弟嗎?”

“他是我兒子。”

雲夢說完田力錯愕,“真的假的,郎姑娘你成親了?”

“我都這麼大了,怎麼可能沒有嫁人。”雲夢抱過郎愉,“隻是夫君早喪,獨留我們孤兒寡母的了,所以你以後彆叫我‘郎姑娘’了,你得叫我夫人了。”

“那我叫你郎姐姐吧,你看起來一點兒都不老,真的不像是成了親的人,你和小寶寶在一起真的就好像姐弟一般。”在田力的印象當中,成了親的女人怎麼可能保持著這麼好的少女感,就算保持的再好,也不過是和那個惡毒格格一樣看起來紅光滿麵的,而不是這麼漂亮,更彆說是喪夫的遺孀了,早就被生活給折磨的不成樣子了。

田力自來熟,雲夢和她相處下來也是很愉快的,兩個人說話到晚間田力這才離開。

在那之後的日子裡,田力三天兩頭就來雲夢這兒,兩個人一起聊天,有時候雲夢也會指導田力一些武功的路數,田力的武功在雲夢看來真的不入流,就隻是三腳貓的功夫,但好像這個世界的武功都不高深,她指點田力幾招,很快她就學會了。

因為這個,田力更加願意來了,練完武功便和郎愉玩一會兒,天黑之前回去。

這日田力在格格府吃到了好吃的點心,甜甜的軟軟的,想著郎愉那個小饞貓一定喜歡吃,走之前便去廚房拿。

誰知道剛是廚房出來便看到寧茂春了,“你去哪兒?”

“你嚇死我了,一動不動的站在這兒和鬼似的。”田力拍拍胸|脯,一陣後怕。

寧茂春卻沒有打算放過她,“你去哪兒?”

“我秋去見一位朋友行不行,真是的我去哪兒你都管著,彆忘了現在是你有求於我,而不是我硬要留在你們寧家的。”田力大闊步的走出去。

之前她想要走,寧茂春挽留她,說是需要她幫忙做他一年的假妻子,事成之後給她一萬兩銀子,現在幫著她爹開了一家客棧算作定錢,有錢乾嘛不賺,她也就隻好留下來做他的假妻子了。

不過事先說好了,他沒有權利管她去見任何人,做任何事情,但在格格府裡她要聽他的。

帶著點心從後門出去,沒想到寧茂春竟然跟在她後麵,“現在都已經出了寧家了,你乾嘛還跟著我。”

“對呀,都已經出了寧家了,當然是我想要往哪兒走就往哪兒走了。”寧茂春蠻不講理道。

他之前都已經查探好了,她是去找雲夢的,這次他死皮賴臉的跟著,見她一麵也好吧,仔細的算一算,已經有將近兩個月沒看到她了,他真怕她見多了江湖上的多姿多彩,把他給忘了可怎麼辦。

與此同時,格格府裡麵素玉稟報爍蘭,“格格,少奶奶和少爺又是前後腳從後門出去了。”

“又出去了?這茂春怎麼總是和媳婦兒往外跑啊?以前也沒看他這麼愛出去。”爍蘭疑惑,以前兒子除了每日去鳳朝凰,就隻是在家中看書而已。

“少爺和少奶奶夫妻伉儷情深,想要兩個人出去呆會兒也是有的,都是小孩子臉皮薄,不好意思在家裡互訴衷腸。”素玉在一旁說道。

爍蘭點點頭,“好啊,他們兩個感情好,看來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抱上孫子了,讓他們三年抱倆。”

寧老太太在一旁哼了一聲,還三年抱倆呢,她當年生了三個兒子,也想著能夠子孫滿堂,結果呢,到現在一把年紀了還是隻有茂春一個孫子,所以說啊,兒孫這種事情還是要看緣分的。

爍蘭看了寧老太太一眼,也不說什麼,讓素玉去準備那些滋補的東西,準備一會兒寧茂春和田力回來了吃。

“愉兒看過來,看看阿姨給你帶什麼來了,好吃的甜糕呦,想不想吃想不想吃。”

“要吃要吃。”

“那愉兒你說阿姨最美了,我就給你吃好不好?”

彆看郎愉現在年紀不大,他不想做的事情誰都為難不了他,不給就不給,他才不要說呢,抱胸不看田力,最終還是田力沒法子了喂著郎愉吃。

“這還是我第一次真正的站在這個院子裡。”曾經多少個夜晚,他往這個院子裡麵扔石子,可卻沒有一次能夠親自的站在這兒。

雲夢喝了口茶,並沒有接話。

“這段時間沒有人過來打擾你了吧。”

“沒有。”都被你給收拾了,誰還能來打擾她啊。

寧茂春看向雲夢,他很少在白天的時候看到她,在這樣斑駁樹影之下,他看的她並不真切,有一種朦朧的感覺,感覺比夜晚距離他更加遙遠,也許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吧。

“她不知道你就是不留名吧,她讓我向你道謝,還送來了很多的謝禮,如果你需要的話我稍後讓人送到你那兒去。”

“不用了,免得引起人懷疑,我的身份越少有人知道越好。”寧茂春低聲說道,這是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田力在一旁陪著郎愉玩兒,一轉頭便看到寧茂春看雲夢的眼神兒,他那眼神兒恨不得把眼睛貼在雲夢身上了。

好啊寧茂春,你本事不大,竟然還敢肖想郎姐姐這樣的女子,你也不怕你無福消受?

回到府中,兩個人剛一進屋子,寧茂春便被田力推了一把,一個踉蹌站穩,“你乾嘛?”

“我乾嘛?”田力擼起袖子,“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你乾嘛啊?”

“我怎麼了?”

“怎麼了你還好意思問我,你問問你自己今天看郎姐姐的時候是什麼眼神兒?”田力一步步靠近,舉起拳頭威懾著寧茂春,“我告訴你,不要動你不該動的心思,若是讓郎姐姐的未婚夫知道了你對她有非分之想,那可就不是挨一頓打那麼簡單了,他可是會把你給打死的。”

“未婚夫?她和你說的?”為什麼他不知道?

“雖然她沒有這麼和我說,但是我猜到了。”

“嗬嗬,把猜到的東西和我說,你認為我會信嗎?”

“那你聽好了,她的未婚夫就是鼎鼎大名的‘不留名’,人家兩個那才是郎才女貌呢,都是江湖兒女快意恩仇,你除了聽你額娘的話一無是處,還是省省吧。”

田力戳著寧茂春胸口一步步前進,寧茂春也是一步步後退,最後跌坐在凳子上。

田力對於這個結果很滿意,得意轉身離開。

獨留寧茂春一個人在這兒呆坐著,他現在都不知道應該笑還是應該哭了,彆人以為不留名和雲夢是一對兒,讓他不要肖想,可他就是不留名。

不留名是他,他卻不是不留名。

看起來是個悖論,卻是一道跨不去的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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