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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這個要求任誰來說,都絕算不得過份。
穆九重推拒的手稍微一頓,便落下了。
鄔落棠的心怦怦跳動著,雙臂之內是他緊實的腰際。任他平日如何冷肅,總是端出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此刻也終究是緩了神色。
他的聲音隻自她頭頂輕輕說道:“還好,算不得多過份。”
鄔落棠噗哧笑了一聲。
其實她並說不清自己對穆九重是個什麼心思,她如今年已二十一二歲,從前不曾涉足情愛之事,甫一涉足,便是穆九重這樣的冷骨頭。
按說穆九重這樣的性子,平日不苟言笑,委實無趣了些,本不該合鄔落棠眼緣才對,可不知自何時起,她便對他隱約起了這點不同的心思。
縱然立場相悖,有時她覺得須得乾掉他,往後鄔寨才能高枕無憂,可有時又覺得他屢次對鄔寨高抬貴手,出手又闊綽,但凡不涉及生死時,似乎人也不錯。
她有時想,或許自己對穆九重的這些晦暗心思,不過源於對他那副不錯的皮囊和緊實的軀體的興趣,是完全的色相吸引,甚至經不得半點情感的推敲。
可此時抱著這副難得能上手的軀體,她的心亂得厲害,甚至一瞬間生出要想轍廢了他武功、將他囚困在鄔寨當真做她的壓寨夫君的荒唐心思。
“抱夠了嗎?”
穆九重的聲音自頭頂再次響起,“可見我上次的教訓太輕了些,膽敢這般覬覦本將軍,就不怕我砍了你。”
他說得雖是威脅之語,但語氣漫不經心,鄔落棠不曾在他的語調中嗅到任何威脅之意。
“將軍不是也說過?色字頭上懸著的是一把刀。可見必是要於刀下冒險,才能夠得償所願的。”
不過她還是鬆開了手臂,笑著轉身負手,腳步輕快地向前走起來。
穆九重便就不遠不近綴在她身後,後麵的半路誰都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麼,一路沉默走著,直到看到了棠花弄一戶門前的竹燈籠。
盧伯照例到門口來迎穆九重,這是每逢穆九重在昀京城時他都會有的一個習慣,若雪天時手中便擎著一把銀把錦毛撣給他撣雪,替他解下披風,若無風無雪時,他便隻管袖著手迎將軍進門,偶爾也會絮叨將軍衣衫太薄、酒喝太多之類,並不大像伺候的人,觀他們相處反而有幾分像家人。
穆九重雖慣於麵上不見喜怒,可隻要進了這棠花弄的他,神情總也能更柔和些許。
待進了院子,見到院中馬如龍正在幫盧纓搬挪兩隻花盆,盧大娘也正將飯菜布到用飯小廳中。方才宴席上沒吃什麼,此時確然腹中尚是有幾分饑餓的。
穆九重說他腹中尚飽不必用飯,就徑自回了臥房,飯廳中隻鄔落棠一個人用了一些飯食,待她用過飯後出來,馬如龍仍舊在幫盧纓搬挪花盆。
鄔落棠叫盧纓過來,她將路上買下特意單獨放到衣袋中的一枚珠花取出遞給盧纓。那珠花其實倒不值什麼錢,上頭綴著小顆的珍珠,內中又用細絲挑出花蕊形狀,若綴於發間會隨著走路而微微晃動,俏生生得格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