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一直在廊下候著,等著謝元初讓她進去給福全上茶水,但謝元初一直沒喊,她隻能提著水壺等在外麵。
等到書房的門再開,福全已經披上鬥篷向謝元初告辭了。
蓁蓁等著福全走出院子,才進屋把謝元初桌上沒喝的安神湯換成熱的。
謝元初送走了福全,一直站在門口,不知道在看哪裡,又像是在出神地想什麼事。站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見蓁蓁臉龐和手都有些紅,便溫和道:“山裡比不得侯府,且冷著呢,莊子上這幾日都不用值夜,你回去歇著。”謝元初早年隨太子在寺裡生活,後來一直在軍中,自理能力極佳,蓁蓁看得出他心裡裝著事,也知道他夜裡確實很少叫人,更因為自己先前情動的時難為情,默默退了下去。
蓁蓁和溶溶的房間離謝元初住的這院子不遠,蓁蓁獨自往屋裡走著,山裡的風果真比京城的風更涼,饒是蓁蓁穿得厚,但露出來的臉龐仍是被刮得疼,她伸手捂著臉龐才覺得好過些。
想到起先還跟謝元初熱火的糾纏,這會兒卻孤孤單單的吹著冷風,不禁有些落寞黯然。
等到走回屋,溶溶已經睡下了,蓁蓁怕吵著她,沒有點燈,摸黑去洗漱。
“誰?”溶溶睡眠極淺,一點動靜就醒了,警覺地從被窩裡坐起來。
“是我。”蓁蓁見溶溶沒睡著,索性燃了燭火。
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溶溶揉了揉眼睛,看著蓁蓁在屋裡忙活兒,問,“怎麼這時候跑回來了,世子那邊誰看著呢?”
蓁蓁悶悶的說,“世子說山裡冷,在莊子上呆這段時間咱們倆不用值夜。”
這次來莊子的人少,管事給她們安排了主子的房間,她們住的這一間屋子裡跟謝元初住的屋子一樣整夜燒著地龍,特彆暖和。蓁蓁換上寢衣,上了床鋪跟溶溶躺在一處。
“燒著地龍比炭爐暖和多了,能在莊子上多住陣子也好。”地龍可比湯婆子強太多了。
蓁蓁沒有吭氣,溶溶見她不樂意說話的模樣,便躺下重新鑽進了被窩,還沒入睡,就聽到蓁蓁沒頭沒腦的說:“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
溶溶初時詫異,略一思索就知道她說的是她和謝元初在房裡的事。隻是覺得有些奇怪,先前她在書房前叮囑蓁蓁的時候,她明明是聽進去了的,難不成她拒絕了謝元初,謝元初不高興所以遷怒自己?
“怎麼這麼問我?”溶溶有些後悔多管閒事了。
“你心裡清楚。”
溶溶實是無奈,“你又誤會了,我早同你說過,我不想給世子做姨娘,隻等湊足了銀子就贖身回家。”
蓁蓁沒有吭聲,嘴巴微撅著,想回點什麼話卻回不上。
溶溶見她如此,便道:“前兒你借給我的錢,等回了侯府我還你。”
“你是得了太子殿下的賞,瞧不上我那點散碎銀子了?”
“嗯,是。”溶溶道。
“你這是做什麼?我說兩句話你就生氣!”蓁蓁聽出溶溶惱了,一下就從榻上坐起來,著急得不得了,“我就是……我就是不知道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才問你。溶溶,我心裡亂得很,所以說胡話了,你彆生氣。”
聽到蓁蓁慌亂解釋的語氣,溶溶又心軟了,耐著性子說,“我沒生氣,隻要你沒生氣便好。”
“我現在就是心裡亂,又慌得很,溶溶,我隻敢跟你說這些話,也隻敢朝你發脾氣。”
“嗯,我知道了。”溶溶瞧著蓁蓁,都是拿她當妹妹,自然不會真的生氣,反而細細勸道,“你既沒氣,我再多說兩句,世子夫人那麼討厭我們倆,就算世子要納妾,她寧肯納彆人也不會輕易讓世子納了你,倘若你沒名沒分的就把自己給了世子,世子夫人未必肯認賬。到了世子那邊,他既已經嘗過甜頭,未必肯努力爭取。”
溶溶這一番話掏心掏肺,說的全是肺腑之言,蓁蓁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她話中的道理。
謝元初雖然不喜歡夫人王宜蘭,但在明麵上從來都是給足了王氏正室夫人的麵子。她們倆在謝元初的書房裡當差,謝元初可護著她們不受王氏差遣,此舉雖是偏愛,但合情合理,爺們書房的事婦人本就不該管的。可若是納姨娘,那是必得正室夫人點頭的,王氏對她們倆的厭惡隻差沒寫在臉上了。謝元初若是已經嘗過了甜頭,未必會全力爭取。
假如沒破身,便是沒做姨娘,還能有個退路,若是破了身還拿不到名分,可真是毫無退路隻能任人擺布了。
“原是我錯了,不該拿話刺你。”蓁蓁想明白之後,忙向溶溶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