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板挑了挑眉,唇角微揚,領著他們進了屋子。
屋子比溶溶從前在侯府住的耳房還寬敞些,但家具就差得多了,一張雜木做的床榻,掛的帳子上麵還有洞,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五鬥櫥和一套藤編桌椅。
“倒是夠寬,我和春杏住著也不逼仄。”不管屋子大小,到底這是她說了算的地方。
春杏是農家女,一直在莊子上做事,不像侯府裡其他丫鬟見慣富貴,此時進了屋也沒什麼詫異。不等溶溶和新竹吩咐,她就手腳麻利地將原有的那些帳子拆了下來,被褥被單都換上溶溶寄放在這裡的那些。等到把床收拾出來了,才把溶溶扶到榻上坐著。
梅老板並未著急走,留在屋裡跟溶溶說了些院子裡的情況,尤其問他們用不用廚房。相處了一會兒,溶溶就知道梅凝香是那種直性子,說話不饒人,但心是好的。
“那邊有廚房,素日沒人用,你們自去買些米糧便可。不過,”梅凝香看了一眼,又道,“若是你們願意,可以給些銀錢,每日到繡坊去吃。”小院裡其他人都是在梅凝香的繡坊做事,因此吃飯都是在繡坊那邊。
“多謝梅老板,如此甚好。”溶溶喜道。
她不能下地走路,一應事宜都隻有春杏一個人做,若是還要她管兩人的飯食,肯定忙不過來。
新竹出門時,本來安排了侯府派婆子每日過來送飯,沒想到溶溶三兩句話就跟這個梅老板搭上話要去繡坊吃飯了。
無奈之下,新竹隻好找補道:“薛姑娘,你可彆忘了,你的藥都在侯府煎著,每日讓春杏過去取一回。”
春杏稱“是”應了下來。
“梅老板,薛姑娘是侯夫人的朋友,往後她住在這院子裡,還請多加照拂。靜寧侯府絕不會叫人白白幫忙。”
梅凝香一點沒被“侯府”兩個字唬住,輕飄飄的說:“這話說得,我隻是收錢把房子租給薛姑娘,生意而已,談不上相幫。不過薛姑娘嘛,我當然會照顧,畢竟,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溶溶暗暗心驚,抬眼看向梅凝香,卻見她笑靨如花似乎並無惡意。溶溶心中惴惴,不知道梅凝香所說的“一樣的人”是指什麼,莫非她瞧出自己什麼異樣了嗎?
“你識字嗎?”梅凝香冷不丁問。
“識得的。”
梅凝香笑靨如花,“侯府的丫鬟料來是識文斷字的,你既躺著不能動,我那裡有許多話本子,改日給你送來,打發下時間。”
“多謝梅老板。”溶溶大喜過望。
前世在敬事房過得清閒自在,她最喜歡讀書了,敬事房有自己的書房,雖然不及皇上的禦書房之萬一,可裡麵收藏的全是曆朝曆代的**秘術,除了那些乾巴巴的說技巧的書,還有許多有情節的話本子,她最喜歡看的一本叫做《竹林寶鑒》,是前朝一位奇女子所寫,此女貌美無雙,身具天竺奇術,是以隱居在竹林之中,登門的男子依舊絡繹不絕。這本書便是記錄了她與三十六位男子往來的細節,每位男子身形、性情、大小、體魄、喜好不同,所用之術也不一樣,配上旁邊的插畫,每一段都有趣又鮮活。也不知梅凝香說的話本子,是不是這樣的。
“行了,你們收拾著吧,我還得回去吃飯呢!”梅老板說著,就搖曳著纖細的身姿出去了。
出府時春杏帶了食盒,午飯算是有了著落。填飽肚子後,新竹同春杏仔細檢查了屋裡的其他東西,正忙活著,有一個人在門口探頭探腦地打望。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新竹冷冷問。
那人被新竹嚇了一跳,轉身就往外走,新竹哪裡會讓他溜走,伸手一抓就把他扔到屋子裡了。
“你是……楊先生?”溶溶瞧著地上那人有點眼熟。
“是我,薛姑娘。”來人果然是楊佟,他尷尬地笑兩下,從地上爬了起來,因屋子還沒來得及打掃,地上全是灰,他這一蹭,把灰全蹭身上了。
春杏瞧他模樣滑稽,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薛姑娘,我聽人說你搬進來,我……我就想著看看你這邊順不順當。”
這話倒是說得通,楊佟是經紀,這邊房東和租客交房,來瞧瞧說得過去。新竹征詢似地看向溶溶,溶溶道:“這是幫我找房子的經紀,楊先生。”
新竹擋在了溶溶身前,麵無表情道:“原來是經紀,剛才多有得罪了。”
“不妨事。”楊佟打量了新竹一眼,不知他是什麼身份,但見新竹身上衣飾不差,氣度也不差,頓時自慚形穢,說起話來更加底氣不足,“薛姑娘,你這邊無事就好,我還有彆的事,先走了。”
“那就恕不遠送了。”溶溶不知該回些什麼,隻好點頭。
楊佟走到門口,又退回來兩步,對溶溶說:“我就住前頭不遠的垂柳巷,拐個角就到,姑娘若有什麼事,隻管來找我。”
“楊經紀有心了,不過薛姑娘這邊不缺人,有什麼事我就幫她辦了,用不著勞您的手。”新竹看起來客氣,實則沒給楊佟留一點顏麵。
楊佟站在門口,臉一陣紅一陣白,勉強對溶溶笑了笑,這才離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新竹說完,春杏也附和的點了點頭。
溶溶當然也看得出楊佟那點心思,左右人家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奸和盜都談不上,不至於厭煩。此後新竹外出采買,留下春杏將屋子裡裡外外打掃乾淨。溶溶無事可做,隻能躺在榻上繡花,天色將晚時,才把這房子收拾妥當。
新竹待溶溶這邊安置好才離開,回了侯府直奔謝元初的書房。
“世子,薛姑娘已經安頓好了。”
“那地方怎麼樣?”謝元初放下手中的書簡問道。
“地方還算乾淨,離大家也不遠,隻是人有些雜。”新竹道,“房東是個開繡坊的女老板,瞧著跟薛姑娘很投緣。我們收拾的時候,有個房屋經紀找上門來,看著對薛姑娘有點意思。”
“溶溶那樣驚人的相貌,少不了狂蜂浪蝶撲上去,”謝元初蹙眉,“這陣子你多盯著點,彆出什麼岔子。”
“世子放心,有人盯著,咱們省了事。”
“誰?”謝元初的神色頓時飛揚起來,雖然已經有了答案,卻仍舊執著的問。
新竹當然知道主子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性格,很是配合的說:“躲在暗處沒有露麵,左右不是琉璃就是珍珠。”
謝元初眯了眯眼:“果真是上了心。溶溶這一走,他想做點什麼倒是更方便了。”
新竹瞅了瞅謝元初的神色,心下也嘀咕開了。
做什麼……太子殿下會偷摸做什麼?不至於,不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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