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了兩匹,不過都沒牽回來,仍養在宮裡,等元寶大了再牽回東宮。”
溶溶這才放了心:“元寶在玉華宮沒跟過來嗎?”
問題真多。
太子微微一哂,“他還在宮裡,今兒嶽陽做東請客,邀了好多小客人進宮,這會兒玩得正熱鬨呢,怕是回來得晚。”
嶽陽公主是皇帝最小的孩子,今年六歲,雖然跟元寶差著輩分,但年紀相近,素日在宮裡常在一塊兒玩的。
“你怎麼不等元寶?”溶溶又問。
太子將下巴擱在溶溶肩膀上,低沉地說:“我想你了。”
這話比他素日威脅恐嚇溶溶說的那些話嚇人多了,溶溶一不小心,手裡的南瓜就被她戳了個洞。
“手沒事吧?”太子蹙眉,抓著她的手查看。
“沒事。”溶溶被他翻了一圈,擠在灶台邊同他麵麵相覷。
太子瞧她緊張的模樣,忍俊不禁,更加起了戲弄之意,伸手捋了捋她的額發:“怕什麼?怕我吃了你?其實我也怕……”
怕什麼?你還有怕的東西?
溶溶在心裡反問,卻不敢搭話,卻見太子湊近自己,將聲音壓得極低:“怕我忍不住在這兒就把你吃了。”
“你滾開!”溶溶忍不住罵他,卻又同之前的無數次一樣,被他堵得死死的,根本跑不掉。
見他目光爍爍,溶溶知道他來勁兒了,心裡更加害怕。
這裡可是廚房,雖說現在廚子廚娘們都退出去了,可兩人真在這邊鬨起來,彆人哪裡會一點都聽不到。
在廚房裡……哪怕他們什麼都沒做,隻是鬨騰一番,就已經夠丟人了。
“生氣了?逗你的。”太子伸手重新抱著她,手規規矩矩的。
溶溶討厭他這套說辭,先故意來惹人,惹到她生氣了,又裝作無事發生,顯得她有多小氣似的。
“過幾日我就要離京了。”太子淡淡道。
溶溶微微一怔,脫口問:“要去哪裡?去多久?”話一出口立時就反悔了,他去哪裡,同她什麼相乾?
太子從她的慌亂的眼神裡抓到了一絲緊張,頓時安了心。
“梁州出了蝗災,父皇讓我過去瞧瞧。”
蝗災?
溶溶沒見識過蝗災,但她聽說過蝗災過境,遮天蔽日,寸草不留。一隻蚱蜢就能令她汗毛倒豎,試想一下鋪天蓋地的的蚱蜢,簡直太可怕了。
“你會治蝗災嗎?”溶溶情不自禁地擔憂起來。
太子武功高強,智計過人,若是派他去帶兵打仗,溶溶或許都不會擔心,但是蝗災……
你武功再高,能對付得了成千上萬的蝗蟲麼?
太子倒不托大,徑直搖了搖頭,“不會,不過梁州的弊政並不隻在今年的蝗災,我去也不是為著蝗災。戶部會派一個有經驗的官員與我同行,治蝗的事,歸他管,彆的事,歸我管。”
溶溶見他說得輕巧,心知自己說什麼也是無用的。
“那你要去多久?”
“不知,少則一月兩月,多則四五月。”太子的目光沉沉,看得溶溶心慌意亂,“是不是舍不得我,想與我同去?”
同去?
溶溶的心怦怦直跳。
他說得這叫什麼話?她怎麼可能想與他同去?他最好快些去,越來越好,留在梁州就彆回來了!
“是不是舍不得我?”太子問。
溶溶當然想回答他說舍得,可是對上他的目光,那兩個字又難以說出口了。
他要出去賑災,那是做好事,臨行前對他說狠話不太吉利。
她低著頭,太子隻看得到她蹙著的眉和微微撅起的嘴,等她的回答等得難耐,忍不住托著她的下巴啃了起來。
他有些急躁,卻不算粗魯,因此溶溶不覺得被冒犯,反是順著他心意,令他愈發得意。
“乖……”
他對她的表現很滿意,伸手想將她身後礙事的菜板推開一些。
然而那菜板寬大,另一端挨著堆成摞的蒸籠,被他這麼一推,那一摞蒸籠立時便砸了下來。
“啊——”溶溶嚇了一跳,卻是太子反應極快,伸手將溶溶拉到身後,另一隻胳膊擋著砸過來的蒸籠。
若隻是蒸籠倒算不得什麼,偏生蒸籠裡頭還擺著溶溶備用的另一個南瓜,蒸籠一翻,又熱又燙的南瓜狠狠砸在他手臂上。
“嘶……”他隱忍著通呼了一聲。
溶溶驚魂未定,見他被自己蒸的南瓜砸了,忙抓著他的手看。
他長年習武,這個南瓜砸過來自是算不得什麼,可溶溶拉開袖子,果然見他手臂紅了一片。
溶溶忙取了帕子用冷水打濕,替他敷上,心裡有那麼一點心疼,又有些幸災樂禍。
誰叫他非要在廚房裡胡鬨,被燙了也是活該。
“父皇說,等我去了梁州,把你和元寶接到宮裡住。”
“去宮裡?能……能不去麼?”
她是處在風口浪尖的人,進了宮豈不是太紮眼。梁慕塵尚且無法自保,何況是她?
“不想去?”
溶溶低下頭,“我又不是宮裡的人,去宮裡做什麼?”
“那等元寶回來,我再問問他。”
元寶應當也不想進宮裡去住吧……未必,帝後那般寵愛元寶,元寶住東宮跟住皇宮沒什麼分彆。何況,宮裡時常都有宴會,天天熱鬨著呢!比起冷清的東宮,元寶肯定更喜歡皇宮。
看著溶溶一臉憂慮,太子又起了壞心:“要不,你隨我去梁州?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確實沒人敢欺負她,光他一個人就能把溶溶吃乾抹淨連骨頭都不剩。
“你……你什麼動身?”溶溶沒好氣地問。
“大概等個三五日吧。其實照父皇的意思,是讓我即刻出發,畢竟災情不等人,隻是京都糧倉準備賑災糧,戶部挑選合適官員,都需要時間。”
溶溶眸光黯了一黯。
三五日,那很快了……
太子見她蹙眉憂慮的模樣,著實可愛得緊,又忍不住俯身在她臉頰上啄了一口:“溶溶,要不你跟我去吧?”
“跟你去?那元寶怎麼辦?那邊有蝗災,帶他去多危險。”
溶溶這幾句話說得極快,顯然是未經過深思脫口而出,太子何等精明,自然聽出了溶溶話語中的鬆動之意,心中微微一動,道:“不帶元寶,隻有你和我。”
“不帶元寶?那你就忍心他夜夜睡不好覺?”溶溶苦惱極了。
太子方才隻是想戲弄她一下,並非真想帶她去。見她認真起來,太子也忍不住遐想起來。
帶她去梁州,沒有東宮裡這些眼睛,沒有皇宮裡那些口舌,沒有這樣那樣繁雜的政事,也沒有……元寶,咳咳。
隻有他和她。
越想越覺得可行,太子道:“你沒有發覺這陣子元寶夜裡睡得越來越安穩了麼?興許不要咱們倆,他也能睡得好。”
這麼說起來,元寶如今的睡眠是比溶溶剛到東宮的時候好了許多。
“可是……”
太子知道她心動了,忙趁熱打鐵道:“要不,今晚試試,讓元寶一個人睡,若是能行,你就隨我去梁州。”
比起跟著元寶進宮,當真還不如隨他去梁州。
溶溶前世被憋在皇宮裡,這一世走出了皇宮,可也沒出過京城,唯一出過的一回就是跟著薛大成一起回老家林灣村。林灣村雖然偏,離京城卻很近,況且那次到的時候是晚上,進村天就黑了,什麼風光都沒來得及欣賞就又回了京城。
也不知道京城之外的天下是什麼模樣……
“答應了?”太子問。
溶溶咬唇:“誰說我答應了,若是元寶今晚睡不踏實,我便是忍著不喜歡,也得陪他進宮。”
太子幾乎喜上眉梢:“知道了,晚上且看看。其實元寶跟母後感情很好,如今大了,住在坤寧宮或許也無妨。”
元寶晚上是離不得人的,溶溶總覺得去梁州這事做不得數,不想再跟他說下去,便把話頭岔開:“元寶今兒不回來用晚膳?”
她蒸的兩個南瓜,一個被她自己戳破了,一個被太子的手臂砸碎了,南瓜粥算是彆想做了。
“不止晚膳,怕是宵夜都要在宮裡用,他們那幾個小東西,湊在一處鬨騰得很呢!”
那還好,南瓜粥本來就是為元寶準備的,他不回來吃,準備了也是白準備。
“你就做了這一道粥?”太子問。
溶溶點頭。
“舀一碗,給我嘗嘗。”
盛粥的南瓜毀了,鍋裡的粥確實好的。
做菜的人都喜歡有人能欣賞自己的手藝,見太子這麼說,溶溶忙起身給他舀了一碗。
這南瓜粥熬足了時辰,沒放任何調料,瓜香和米香就已經足夠誘人。
溶溶把粥端過去,太子卻不接。
“喂我。”
喂?
元寶都不要喂了,他還要喂?
“我手疼,使不上勁。”
溶溶橫他一眼,放下粥碗,一摸太子手上的帕子,果然已經敷燙了,重新將帕子打濕給太子敷上。
作者有話要說:衝鴨!營養液!31號是比賽的最後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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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說了要發紅包,評論的愛意真是抑製不住……
紅包會全部發的,感謝大家在關站15天後還跟溶溶和劉禎在一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