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 99 章(2 / 2)

溶溶又想笑。

梁慕塵看起來怯怯懦懦的,實則是個一直朝前看的爽快人。溶溶以為她是害羞做不出一起看畫冊的事,實則人家擔心的是慶王不配合。

“未必,今日我瞧他一直在偷偷看你。”

“真的?”梁慕塵眼睛一亮,連帶著臉上的表情都鮮活了,“姐姐真的看到王爺在偷看我?”

“當然了,”溶溶道,“不止我,涼亭裡的人都看到你們倆眉來眼去了。要不然,你以為皇後娘娘為什麼突然心情大好每個人都賞把扇子。我們都是沾了你的光。”

一席話說得梁慕塵心潮澎湃,嘴上輕聲嘀咕著“沒有眉來眼去”,卻一直看著自己手上的織金象牙扇,越看越愛不釋手。

不僅僅因為這扇子的名貴和彆致,而是因為,這把扇子是慶王給她挑的。

“慕塵,看你這樣,我真為你高興。”溶溶道。

“姐姐為何突然這麼說?”

溶溶垂眸,“那日我勸你積極去討慶王歡心,以求在慶王府能有一席之地,我心裡一直很忐忑。”

梁慕塵沒有說話,顯然,她還是不明白溶溶為什麼突然感慨起來了:“姐姐不必有負擔,這是我的自己的選擇。”

“這麼說吧,雖然我勸你那麼做,換到我自己身上,未必會這麼做。”慶王不喜歡自己,何必還往上貼。

“姐姐是替我覺得委屈?”梁慕塵好像明白了一點。

溶溶點頭。

是啊,他慶王是鑲了金嗎?梁慕塵好好一個姑娘,挖空心思地討好他。

梁慕塵見狀,竟然笑了起來,放下扇子,雙手托著下巴,回味起了昨夜的事。

“沒進慶王府之前,我確實覺得委屈,便是聽從了姐姐的話去想怎麼得他歡心,每每想完之後心裡都難受得不行。可經過了昨晚,我發現我好像不難受。王爺越不想搭理我,我越想去招惹他。”

非但不難受,連慶王罵她不知廉恥的時候,她心裡還挺得意的。

梁慕塵的心怦怦直跳,不敢說下去了,慶王說也就算了,千萬彆讓溶溶也以為她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溶溶姐姐,你說我骨子裡是不是個壞女人?”

看著梁慕塵低眉竊笑的樣子,溶溶哪裡還會猜不到她的想法。

“你不是壞,你是喜歡上他了。”

梁慕塵輕笑了一聲,反問道:“姐姐會對太子使壞嗎?”

使壞?

誰敢對劉禎使壞?提起劉禎,溶溶剛才對著梁慕塵指點江山的氣焰全無,垂頭喪氣道:“都是他欺負我,我哪裡有欺負他的份兒。”

“姐姐害怕太子殿下嗎?”

“倒不是怕,就是他這個人一肚子壞水,鬼主意可多了,一不小心就中了他的圈套。”想起劉禎,溶溶越說越來氣。

他在東宮的時候,溶溶哪天晚上不是過的擔驚受怕的,生怕他一不小心就反悔。

溶溶越想越氣,恨不得衝到劉禎跟前一頓粉拳招呼。一轉念,想到那個欠揍的人遠在千裡之外,心裡驀地又空蕩蕩了起來。

也不知道劉禎什麼時候才回來。

梁慕塵見溶溶又發了呆,不知道她想起什麼了,正要關切,忽然聽到一個童聲響起:“姑姑。”

“元寶!”溶溶聽到這聲音,扭頭就看著元寶往她這邊跑來,忙站起身先前迎上去,一把將元寶摟住。

元寶緊緊抱著溶溶,嘟著嘴不滿嚷道:“姑姑,你已經三天沒有來看我了,不是說好了隔一天見一次嗎?”

“想著今日進宮能見著你,所以昨日沒回東宮。”

“姑姑偷懶。”元寶毫不猶豫地揭穿了她。

自從回家之後,溶溶確實越發憊懶了,這會兒被元寶揭穿,當下有些臉紅,隻能伸手刮了刮元寶的鼻子。

“元寶。”梁慕塵也站起身,微笑著向元寶打招呼。

“慕塵姑姑。”元寶認識梁慕塵,當初皇後為了讓元寶接受梁慕塵,沒少讓梁慕塵陪著元寶在宮裡玩。

溶溶輕輕提醒,“如今不能再叫慕塵姑姑了。”

“那叫什麼?”元寶好奇地問。

“慕塵姑姑如今是你五皇叔的側妃,你可以叫她慕塵嬸嬸。”

“不可。”梁慕塵搖了搖頭。

溶溶這才會意過來,確實是她疏忽了,隻有慶王妃才是元寶名正言順的嬸嬸,“叫側妃娘娘或者慕塵姑姑都行。”

“喔,那我還是叫慕塵姑姑吧。”元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怎麼隻你一個人,劉鈺和劉琳呢?”

元寶回過頭往禦花園的另一角一指,“他們在那裡玩泥巴,我現在長大了,才不想玩泥巴呢!”

溶溶頓時被元寶逗笑了,“那你想玩什麼?姑姑陪你。”

元寶聽到溶溶要陪他,頓時高興起來,拉著溶溶的手就往外走,“姑姑,我帶你去看我的小馬駒,他們現在長大了一點,可乖了,一會兒我們過去,可以給它喂草料。”

“好啊。”溶溶應了下來,回頭看向梁慕塵,梁慕塵連連頷首,示意溶溶不必管她了。

尚乘局在皇宮的西麵,因著養馬需要草場,其實並不在宮中,需要往內廷外頭走一點。溶溶心裡盤算著去尚乘局的路,冷不丁意識到從禦花園這裡往尚乘局去會路過敬事房。

敬事房……安瀾姑姑,還在嗎?

溶溶平靜的心情忽然有些波動。

“姑姑,你怎麼不走了?”元寶朝前走了幾步,一回頭溶溶還站在原地,頓時催促道。

溶溶蹲下,對元寶說:“要不咱們不坐步攆,走路去尚乘局,好嗎?”

“走路?”元寶歪了歪腦袋,對溶溶解釋道,“姑姑,你沒去過尚乘局,你不知道那邊有點遠,走路你會累壞的。”

“你說得對,姑姑確實對宮裡不熟悉,每回進宮來的都是這幾個地方。今日難得有你帶路,要不你陪我在宮裡逛一會兒,咱們就往尚乘局那邊去,走到哪裡算哪裡,好嗎?”溶溶這陣子進宮頻繁,出入的無非就是禦花園和昭陽昭陽居住的重華宮,根本沒機會去彆的地方,更彆提去敬事房了。

“好。”元寶一口應了下來,拉著溶溶的手蹦跳著出了禦花園。

宮裡好多地方姑姑都沒去過,元寶覺得自己不能隻顧著玩,應該帶姑姑在宮裡好好認一認路。要不然,下次他不在的時候,姑姑在宮裡迷路了怎麼辦?皇宮可比東宮大多了。

“姑姑,這裡是千秋亭,對麵那個比千秋亭高一點的是澄瑞亭,喏,就是那裡。”

“姑姑,咱們從建福宮那邊穿過去,這邊是去尚乘局的近路。”

“姑姑,那邊是儲秀宮,那一片是西六宮,是後宮娘娘們的寢宮。”

元寶一邊走著一邊認認真真地給溶溶介紹沿途路過的宮殿廊亭。

溶溶從前在後宮生活了那麼久,對內廷無比熟悉,元寶的聲音從她耳朵邊飄過,她聽不到,隻茫然跟著元寶向前走,越走心情越發凝重。

穿過西六宮,再過雨花閣,敬事房近在眼前了。

敬事房離宮牆不遠,南接雨花閣,北接聽香樓,是一座不起眼的小跨院。敬事房人少,占不了大院子。這跨院離後宮近,當差方便,小歸小,難得清靜。

此時跨院的門開著,依稀能聽見裡頭有人在說話。

溶溶知道,這個時辰掌事太監已經訓過了話,眾人等著吃午膳,正是一天裡最憊懶的時候。

“姑姑,再往前一點過了宮牆,就是尚乘局了。”元寶說了一路,說得口乾舌燥了,見溶溶呆呆望著一座不起眼的跨院,元寶扯了扯她的袖子,“姑姑,我走不動了。”

“那咱們在這裡歇一歇,等會兒再走。”

元寶點了點頭,可小臉依舊皺在一塊兒:“姑姑,我渴了。”

“要不咱們去這裡頭,叫人給你倒茶喝。”

“這裡?”元寶從來沒有留意過這座小跨院,他其實想去旁邊的雨花閣坐著歇會兒,不過既然姑姑要去這座小跨院,元寶對這裡也好奇了起來,當先往跨院裡頭跑去。

能見到安瀾姑姑嗎?溶溶眼眶一熱,旋即跟了上去。

院子裡沒有人。

溶溶環顧四周,發現院子裡沒有什麼變化,石板清掃得乾乾淨淨,院牆腳下齊齊整整的擺著一排小花盆。

敬事房的掌事太監榮德很喜歡花草,無奈宮中各處行走管得極嚴,便是他這樣的大太監也不能進出禦花園。無奈之下,每逢禦花園裡換了花,他都會遣小太監去搬一些換下來的花擺在牆角,身為大太監,彆人當然要賣他這個麵子。一次幾盆一次幾盆,時間久了,小跨院的牆角就擺滿了花盆。敬事房眾人為了得他歡心,都爭搶著要替他養花草。景溶因為手巧,被榮德點名養花,人人都羨慕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偷懶。

盆子裡栽的花,早就不知道換了幾茬了。

溶溶忽然覺得眼角有一點濕。

從前在東宮一直盼著回的敬事房,她竟然真的回來了。

隻是過了短短的四年,竟生出了滄海桑田、鬥轉星移之感。

“唷,你們來這兒做什麼的……”正屋裡走出來一個小太監,見溶溶和元寶站在院裡,登時過來詢問。

這小太監溶溶看著麵生,應當是這兩年才來敬事房的。

溶溶朝他略微一福,“這是東宮的皇孫殿下,走到此處覺得渴了,想進來喝口水。”

“東宮?”小太監愣了愣,忙朝元寶行禮。

他不認識元寶,但在宮裡混的,沒有眼睛不毒的,稍微一看就能看出元寶通身的氣派比宮裡不少妃嬪還講究,便賠著笑道:“殿下恕罪,咱這兒地方狹小,貴人都不往這邊來,奴才帶您去雨花閣歇腳。”

元寶仰起頭,“哼”了一聲,“說在這兒喝,就在這兒喝,既然地方狹小我就不進去了,你去倒水出來我喝了就走。”

小太監沒想到元寶會這麼說,隻得道:“殿下稍等,奴才馬上就來。”

他口中說著馬上去倒水,剛跨進門就大聲喊著“爺爺”。

司禮監的王大太監喜歡彆人叫他祖宗,榮德喜歡在這敬事房裡邊當爺爺。從前景溶也是這麼稱呼他的。

榮德爺爺尚且安好,那安瀾姑姑呢?

溶溶忽然有些喘不過氣。

安瀾姑姑,會跟榮德一起出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論哥哥和弟弟的區彆

慕塵:那裡。

慶王:???

溶溶:那裡。

太子:汪汪汪。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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