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 你一定要去南詔嗎?”元寶嘟著嘴, 垂頭喪氣地看著太子。
聽著元寶委屈巴巴的聲音,太子伸手捏了捏他軟乎乎的臉蛋,柔聲解釋道:“元初叔叔出了事, 父王得去救他。”
元寶垂著眼睛悶了許久,想起元初叔叔往日的好, 終於想通了,小聲道:“那你要早點把他帶回來。”
“嗯, 父王一定早去早回,”太子拿起桌上的筷子,遞到元寶手中, “陪你吃完這頓飯, 父王再走。”
元寶緊緊抓著筷子,不時看向太子, 遲遲沒有動筷。
“你若是一直不吃也行, 父王再陪你說一刻鐘的話,時辰一到就走。”
被太子戳穿了小心思,元寶訥訥道:“那父王還是多吃一些吧。”父王要去救元初叔叔,可不能餓著肚子趕路, 沒有力氣, 碰著敵人可就危險了。
想了想, 元寶把乾燒魚身上最嫩的魚肚子肉夾給太子吃。
太子欣然笑納了他的孝心, 也給他添了一勺雞肉羹。
父子倆正在吃飯, 福全急匆匆上來。
“說。”太子依舊幫元寶夾著菜, 頭也不回地問道。
“靜寧侯來了,說想通殿下一道出發去南詔。”
“告訴他,我這是接了兵部的密令,無法帶其他人,他若想去南詔,自己去就是了。”
“是。”福全應了聲,卻沒有退下。
太子總共就留了一刻跟元寶吃飯的時間,見福全叨擾不走,頓時有些不耐,“還有誰?”
“慶王殿下也來了,還在大門口碰見了靜寧侯,慶王打了招呼離開,又從側門找人通傳,也是想跟爺一塊兒去南詔。”
太子微微一哂:“他倒是機靈。”還知道避開靜寧侯,繞到側門進來。
“爺?那慶王殿下?”
“叫他過來喝杯茶吧。”
“是。”
福全退下,很快就領了慶王進來。慶王一身銀絲軟甲,看著十分威風,除了身上的佩劍在玉華宮門口就交給了侍衛。
“五皇叔。”元寶嘴裡包著飯,餘光瞥到慶王就熱絡地朝他揮手。
慶王笑眯眯地上前:“皇兄跟元寶正吃飯呢,正巧我也餓了。”
太子瞥了他一眼,輕笑了聲,沒有說話。
福全很快呈了一副碗筷上前。
“你這是打定主意要跟著我一塊兒去了?”
慶王點了點頭,抄起筷子把元寶想夾的馬蹄肉丸子搶了,吃了幾口方才道:“我剛從父皇的馬廄裡牽了一匹汗血寶馬出來,不比皇兄的坐騎差,皇兄若是不帶我,我自己能跟上。”
“這回去南詔可不是十天半月能回來的,你舍得你的嬌妻?”
想起梁慕塵,慶王確實是不舍。
不過既然都出了門,哪還有反悔的道理?
“南詔那邊我心裡有數,你跟過去了也是浪費。”
慶王反問:“難不成皇兄覺得我整日在京城鬥雞走狗的是人儘其用?”
太子放下筷子,拿帕子擦了嘴,抬眼看向慶王。
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慶王。
慶王臉上初時還帶著笑,片刻笑容散去,被太子盯得有些發慌。
“劉禮。”太子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慶王愣了愣,應聲“嗯”了一下。
元寶正在吃飯,聽著父王和五叔的話,覺得有些怪怪的,他先看看太子,轉頭看了看慶王,想從他們臉上發現什麼端倪,可惜兩個人除了眼神有點不同尋常,彆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我可以相信你嗎?”太子問道。
“當然。”慶王脫口答道。
太子似乎對慶王的反應很滿意,唇角勾了一下,“劉禮,有一件事在我心裡盤桓了許久,一直想找你問個明白。有時候想直接揪著你的領口問,有時候又很害怕問你。”
“皇兄,”慶王像是感覺到了什麼,頭微微垂下,“我自問一向敬重皇兄,即使皇兄不滿,但我問心無愧。”
“好,很好。有你這句話,我心裡有數了。”太子說著,低頭用帕子擦掉元寶臉頰上的米飯粒。
“皇兄有話,儘管問我。”
太子頷首:“我暫時無話,但東宮地牢裡關著一個人,出發之前,我先帶你去見他。”
……
溶溶這幾日過得十分不好。
其一當然是因為劉禎離京。雖然他在京城的時候,兩人也不大見得上麵,但知道他去了南詔那樣的危險之地,溶溶當真是坐立難安。
其二則是為著蓁蓁。謝元初出了事,溶溶便想著蓁蓁的事應該給靜寧侯府透個風兒,托了肅王妃去靜寧侯府做說客,將蓁蓁有身孕的事告知了靜寧侯和侯夫人。
然而結果大大出乎溶溶的預料,靜寧侯和侯夫人對這件事反應冷淡,說他們已經不管府中事務,再者蓁蓁早已贖身出府,一切都要等謝元初回來之後再做定奪。
溶溶之所以冒險讓肅王妃去透露此事,是因為如今謝元初生死未卜,蓁蓁懷著他的血脈,希望侯爺和侯夫人看在這孩子的份上,直接做主把蓁蓁納進門。這樣即便謝元初真的出事,孩子能有一個侯府的好出身。
隻是她沒想到,靜寧侯和侯夫人居然這般反應。
她還沒想透到底是他們不相信謝元初已經死了,還是不相信蓁蓁懷的是謝元初的種之時,底下人來報,王宜蘭登門了。
“姑娘若是不想見,我出去把她打發了就是。”瞧著溶溶犯難的模樣,翡翠開口道。
“唉,”溶溶重重歎了口氣。
她跟王宜蘭有許多不痛快的過往,她知道,王宜蘭自然也知道,但王宜蘭仍然敢上門,可見是有備而來。
翡翠又道:“姑娘若是想見,也不怕的,這裡是威遠侯府,有我和琉璃在,她若敢撒野,直接把她扔出去。”
溶溶可不想跟王宜蘭兵戎相見。
不管謝元初是死是活,將來蓁蓁總要跟王宜蘭打照麵的,鬨得太僵,她倒是痛快了,往後蓁蓁就難辦了。
說起來王宜蘭是謝元初的元配正妻,是能夠直接為謝元初納妾的。
不過照著王宜蘭從前的狠勁兒,是絕對不可能主動抬蓁蓁為姨娘。
溶溶怎麼琢磨都不對勁,翡翠和琉璃在一旁看得乾著急。
琉璃道:“姑娘,是留是趕,您發個話,見不見都無錯靜寧侯府的馬車一直擋在咱們府門口也不是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