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進展得很順當。
儘管蓁蓁沒想到心心念念的名分不是謝元初給的, 而是王宜蘭給的, 但為著腹中孩子的將來,當然沒有不應下的道理。
隻是對溶溶有些抱歉。
蓁蓁在薛家落了籍,在外人看來就是溶溶的親妹妹。溶溶如今是威遠侯的義妹, 封了鄉君,還是準太子妃。
堂堂太子妃的親妹妹在侯府做妾,說出去怕溶溶被人笑話。
當初溶溶跟她說落戶的時候, 蓁蓁沒多想, 隻是想著能有個立足的地方, 如今眼見得溶溶大婚將近,越發的不自在了。
溶溶自己覺得沒什麼, 她的出身本來就不好, 沒有蓁蓁彆人也不會對她高看一眼,跟她交好的人也不會因為這件事就看輕她。
左右蓁蓁的戶籍早就定了,現在就算後悔了也無濟於事。
蓁蓁是正兒八經的薛家姑娘, 進侯府算作貴妾,除了不能從正門進去, 中間的手續儀程一道都不能少,溶溶幫著蓁蓁料理前頭的許多事, 最後才帶著蓁蓁去侯府敬茶。
靜寧侯和侯夫人都沒有出現, 隻在蓁蓁離府的時候, 派了身邊的人遞了補品上前。
王宜蘭獨自在正院受了蓁蓁的茶, 給了賞錢, 也賜了院子和下人。與那日在溶溶跟前的衝動相比, 這日的她十分平靜。
溶溶覺得有好多話想對她說,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她陪著蓁蓁去那院子轉了一圈,談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吩咐王宜蘭安排過來的丫鬟每日記得按時灑掃,便帶著蓁蓁離開。
蓁蓁的胃口時好時壞,好的時候一天要吃六頓飯,壞的時候什麼都吃不下,隻能喝一點酸梅汁。
這樣嬌氣的她,溶溶自然不能把她留在靜寧侯府。
左右在彆人眼裡蓁蓁和自己都是沒規矩的人,索性沒規矩到底,就留在威遠侯府養胎。她不能讓蓁蓁重蹈景溶的覆轍。
忙完了蓁蓁的大事,話本子那邊的事又來了。
梁慕塵看了溶溶送過去的樣書,給她提了許多的意見。倒不是說溶溶寫得不好,隻是溶溶不是出身大戶人家,因此寫到公子和寡婦回京城的那一段很多都是出自自己的想象,楊佟跟書局老板也是同樣的百姓,自然看不出溶溶的描寫有什麼問題。
於是溶溶在梁慕塵的幫助下,將這部分重新進行刪改和潤色,將高門大戶內裡的明爭暗鬥寫得繪聲繪色。兩個人忙活了半個多月,方才把最終的定稿交到了書局,焦急地等待著書冊上市。
等了半個多月,一收到書局傳回的消息,溶溶立即坐著馬車去慶王府找梁慕塵。
自從太子和慶王離京後,溶溶對這慶王府算是熟門熟路,馬車一到門口,門房就熱情的迎了上來,也不叫溶溶等候,直接找人把溶溶往寒霜居領。
算著時辰,這會兒梁慕塵應該還在午睡,溶溶刻意放緩了腳步,等走到寒霜居時,梁慕塵果然還坐著梳妝。
“可是睡到一半被我鬨起來了?”
梁慕塵在鏡中對著溶溶笑笑,“姐姐是自己人,就是半夜過來,我也立刻起身來迎。”
溶溶走過去,從夏草手裡接過梳子,幫她梳理頭發:“說吧,想梳什麼發髻,我來幫你。”
“姐姐看著什麼好就梳什麼。”梁慕塵見溶溶果真給自己梳起了頭,對著鏡子裡的溶溶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姐姐巴巴兒的跑到慶王府來,難不成隻是為著給我梳頭的?”
溶溶笑而不語。
梁慕塵望著鏡子裡的溶溶,笑道:“我看姐姐喜氣洋洋,肯定是碰著了什麼好事。”
溶溶還是笑:“就你機靈。”
“姐姐快說。”
“書局那邊遞了消息過來,說我的《歡喜記》上市之後評價很不錯,江南有好幾家書局都來訂貨。”
梁慕塵喜出望外:“真的?恭喜姐姐,姐姐真厲害。”
溶溶被誇得不好意思,“多虧了有你幫我修改,看了你改完的我才發現,原來我寫得有多差。”
“才不差呢!上回王爺把姐姐的樣書帶回來的時候,我連飯都顧不上吃,看了一晚上看完了。”梁慕塵歎了口氣,“多虧了姐姐,要不然那天晚上該哭了。”
那一晚就是太子和慶王離京的那一晚,算算日子,他們已經往南詔去了兩個多月了。
“說是騎快馬五六日就能到南詔,算上來回的時間,也有五十日的時間在找世子,我聽爹說,南詔地方不大,姐姐,你說他們怎麼找那麼久還不回來?”
其實這是好消息也是壞消息。
一直沒找到,總比找到謝元初的屍體強。
溶溶不去想謝元初的事,越想就會越難過,便問梁慕塵:“想王爺了?”
梁慕塵如今可不是那個麵皮薄的小姑娘,聽到溶溶的戲言,反唇相譏道:“姐姐不想太子殿下?”
溶溶搖頭,“我真沒什麼。上回他去梁州,一去就是兩三月,也就那麼過了。哪裡能跟你們新婚比?”
梁慕塵噗嗤笑出了聲:“姐姐還沒過門呢,就說得跟老夫老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