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音樓睫毛被淚水沾濕,哭聲淹沒在了唇齒,斷了線般沿著那顆胭脂紅的淚痣,順勢滑落在傅容與的枕頭上。她從身體到指尖都止不住地發顫,倒在鬆軟被子裡,手捂著心臟位置,感覺就算是吞下一整瓶藥,都無法緩解這股遲來的疼痛。
忘記哭了多久,從壓抑的哭聲到隻能生理性地喘息,人還在顫,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抬起頭時,烏黑發絲都被淚水浸濕,貼在蒼白的臉上。
遠阻礙到他……那時我真的很怕,這輩子就因為一個傅硯清,我和他真的沒有未來了。”
誰知怕什麼就真來什麼,傅容與在退出豪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她撇清關係。
這是謝音樓那時稚幼的年紀裡,無法平靜接受的,她隻知道婚約解除了,傅容與一家退出豪門,以後爸爸把她嫁給誰,都不會嫁給他了。
“他騙我,騙我說守不住傅家,也會守住我們的婚約。”
到最後,傅容與什麼都沒守住,被老天爺無情地奪走的乾乾淨淨,留給他的,是血脈相連的三個老弱病殘男人。
“他還是回來找你了。”謝忱岸薄唇略歎息,早在發現傅容與出現在謝音樓身邊的蛛絲馬跡時,便派秘書私下秘密調查過,傅硯清是兩年前病逝,他一死,傅容與就換地圖經商,強勢地擠進泗城這邊的商圈,像是早有預謀的下了一盤棋,就為了將傅這個姓重新回歸頂級豪門裡。
然而,謝家不缺會經商的女婿,謝忱岸手掌抬起揉了揉謝音樓的頭發,語速很慢:“姐,你若是不願意回頭,謝家給你撐腰……你若是想清楚,還是愛著傅容與,父親那關,有我在。”
天徹底暗下來了,看不見彼此的臉。
謝音樓沒說話,將額頭埋進弟弟的西裝,眼尾的一點胭脂紅也逐漸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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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這段時間,她抽空去錄製了一期節目,恰好那期孟詩蕊為了爭取國際電影角色請假,嘉賓們的相處間都無事發生,等錄製完,又被司機接回到了謝家。
傅容與那邊,見她不回消息,就天天派陳願過來送各種補品人參。
陳願見到謝音樓一麵就走,沒有守在謝家門口惹人嫌。
半個月一眨眼就過去了,謝音樓這場高燒也算徹底痊愈,喝完最後一包中藥,就不在喝。睡到中午起床時分,她隨便裹著件絲綢睡袍,便往樓下走。
今天罕見看到這個點了,謝忱岸還在家裡待著,旁邊茶幾擺放著一盞散發著熱氣的茶,看樣子像是有客剛走不久。
謝音樓足音極輕走過去,眼眸下的視線望了幾許,問:“誰來了?”
“瀝城傅家新上位的掌權人——傅青淮。”
“他?”
謝音樓眼中露出困惑,先前想約上一麵約不到,怎麼千裡迢迢跑謝家來做客了?
似看透她心裡想法,謝忱岸長指端起茶杯抿了口,潤完嗓子道:“傅青淮說他那遠房侄兒,原本是泗城裡最意氣風發的公子哥,有個門當戶對的未婚妻,一段令人羨豔的好姻緣,可惜都被侄兒那敗家父親摧毀了……”
謝音樓走到旁邊落座,淡淡說:“傅青淮年紀比傅容與還小兩個月呢,長輩架子倒是擺的高。”
謝忱岸也笑,指了指眼神極為有力盯著她,薄唇重複那句:“你說過,沒結婚就結婚。”
可惜謝音樓兌現不了這個承諾,拿起擱在旁邊的紙巾一根根仔細擦乾淨指尖,隨即,輕飄飄地扔在他麵前,沿著男人襯衫胸膛滑下去:“口說無憑啊,傅容與,這個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
謝音樓不願意繼續待在這棟彆墅裡,她要走,傅容與這幾日寸步不離守著,公司一堆的的:“你不會天真去信一個腦子病糊塗的人說的話?”
無論是十二歲的她,還是如今的她,說每句誓言,傅容與都清晰記在心底,眼神極為有力盯著她,薄唇重複那句:“你說過,沒結婚就結婚。”
可惜謝音樓兌現不了這個承諾,拿起擱在旁邊的紙巾一根根仔細擦乾淨指尖,隨即,輕飄飄地扔在他麵前,沿著男人襯衫胸膛滑下去:“口說無憑啊,傅容與,這個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
謝音樓不願意繼續待在這棟彆墅裡,她要走,傅容與這幾日寸步不離守著,公司一堆的事和傅容徊還在醫院裡,哪樣單挑出來都需要他。
傅容與隻好先妥協,親自把她送到謝家門口,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司機和隨行的秘書都覺得車內氣氛古怪的很,又想不透原因。
抵達地方後。
謝音樓出神地看著車窗玻璃,自己的臉很白,病態感依舊無休止地纏著她,這場病,又不知要斷斷續續的維持多久,前方司機低咳聲驚得她回過神,這時,傅容與從後座,兀自把半個月量的中藥包遞給她:“記得要吃,我會給你弟弟打電話。”
他指的弟弟肯定是謝忱岸,因為謝忱時壓根不會接他的來電。
謝音樓想到中藥嗓子就發疼,又見傅容與棱角分明的臉龐神情帶著強勢,便忍了,手指推車門下去。
她沒回頭看,抱著一堆中藥走進家門,也不搭理人,回到房間就鎖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