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與在太陽照映進來那一刻,就已經醒來,卻沒有起身離開這張床。
他稍靠近些,胸膛帶著溫度,惹得謝音樓終於睜開眼,帶了點起床氣:“傅容與……二妹真的是太擾人清夢了,我不住謝家了,跟你回家住吧。”
反正有結婚證,她光明正大去跟傅容與同居,爸爸得知了也不會反對的。
不等傅容與答應,她就賣慘似的,可憐巴巴說:“我要是隔三差五,被樓下那個吵醒,會瘋的。”
“……沒說不帶你走。”
傅容與把她連人帶被給抱在懷裡,低頭親了親黏在額頭未乾的發絲:“是想住離謝家相隔一條街的彆墅,還是另尋個婚房住?”
傅容徊拖著病體如今離不了醫院,之前住的彆墅也空置了下來。
兩人因為老師的孝期低調領證,傅容與已經覺得是虧待了她,想給最好的裡彌補。
而謝音樓顯然是不太在意身外之物的,她微闔著眼睛,抱著傅容與的腰說:“聽台裡意思,陳儒東應該還想特邀我去參加第二季的節目,到時候也忙,住的地方不用特意準備,就住之前的彆墅吧。”
那兒是傅容徊住了很長時間的地方,也是傅容與的家。
謝音樓不想換彆的彆墅,就想待在有他生活痕跡的家裡,指尖亂摸索著男人肌肉線條完美的背部,被謝忱時的聲音吵醒已經自動睡不了。
她動作沒有章法地把傅容與的腰帶給扯了,貼著他,嫣紅的唇間不小心含了幾絲發:“我怕現在起床下樓,會暴打一頓二妹……唔,為了他身家性命著想,你這個做姐夫的多出一分力吧,讓我睡。”
傅容與被她勾的,那點克製力也逐漸崩塌,手臂抱著她順勢將被子蓋過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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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音樓這一覺睡的倒是沉,似醒似夢時,還被傅容與喂了飯,又抱著有他雪鬆味道的枕頭繼續睡過去。
直到下午時分,才幽幽地轉醒過來。
謝音樓看傅容與不在身邊,便起床換了身裙子下樓。
客廳裡,謝忱時很有閒情逸致拿古董毛筆,沾著漆黑的墨,潦草寫著一行字,暈染在宣紙上,正站姿懶散地欣賞著,還跟一旁的管家說:“我這字,拿顏老板的古董店能賣個好價錢吧。”
“至少一百萬起步。”
管家敢說,謝忱時也敢信,揚言讓人給拿去裱起來,送到顏老板的店裡。
隨即看到謝音樓終於起床,斜挑了下眉:“終於醒了。”
“你姐夫呢?”
謝音樓視線關顧半圈,一開口就問傅容與。
謝忱時擱下毛筆,不緊不慢地鬆泛筋骨:“去公司簽合同了,說傍晚來接你去檀宮,還留了紙條。”
紙條就放在筆墨的旁邊,管家適時地插話提醒謝音樓:“小少爺就是看到姑爺寫了一手好字,在這大展手腳攀比了三個小時。”
“……”
謝音樓白細的手將紙條拿過來看,字跡是傅容與的,告訴她今晚會開包廂宴請圈內的好友,即便不能大辦婚宴,也得正式介紹下和她的夫妻關係。
低垂眼眸逐字看完後,謝音樓轉身就拉著謝忱時手臂上樓,一步兩步的朝衣帽間方向:
“二妹,你幫我挑挑今晚穿什麼衣服好。”
傍晚華燈初上,檀宮最頂級的包廂被精心布置了一番,桌前擺著白玉瓷瓶,瓶裡的玫瑰濃豔盛開著,被接待者恭敬迎接進來的,身份都是貴客中的貴客。
謝音樓身為這場宴會的女主人,提早了半個小時到場,一身嫣紅色的刺繡旗袍襯著她膚色雪白,臉蛋的氣色看上去也潤,笑意落下時,淚痣給她平添了三分明豔感。
她招呼著人,把最早到的雲清梨安排到旁邊坐,十分鐘後,有過一麵之緣的裴氏兄妹也來了,帶了份新婚賀禮。
奢華的包廂內氣氛熱鬨起來,在場各位知道傅容與對酒精過敏,都識趣換成了茶水。
裴烈笑道:“喝酒傷身,我最近是喝不了。”
也有不合群的,坐在斜對麵的周序之直接問接待者要了一瓶高濃度的白酒。
原先謝音樓側顏循著聲音看過去,以為周序之是婚姻不幸瘋了想跟傅容與拚酒,心中一緊,還沒等她拿手機打電話把謝忱時叫來擋酒。
周序之就已經自顧自喝起來,那一杯杯的,喝得麵無表情。
裴烈性格向來愛調侃,見形勢不對就開玩笑道:“周哥跟容與感情深啊,看好兄弟喜得良緣,把他……”
話還沒說完,周序之就起身去敬了傅容與一杯。
敬完,又去沿著包廂主桌的每一號人都給敬了過來。
蕭集是特地趕到泗城來捧場的,喝到他時,手掌拍了拍周序之的肩膀:“兄弟,你這喝法會死人啊。”
周序之英俊的側臉在璀璨的水晶燈下立體分明,神情是靜的,扯動薄唇道:“容與結婚,我為他高興。”
那也不是這種高興法。
他代替新郎官,敬完整個包廂十幾個人,高挺的身形終於在雲清梨身邊停了下來,長指握著玻璃杯,倒滿了白酒在晃,對她低聲道:“不陪我喝一杯?”
雲清梨三天前才給他遞過一次離婚協議書,隻是在這大喜的日子裡,不想說出來冷了氣氛,見周序之今晚有喧賓奪主的趨勢,她壓下心中不耐,也沒舉杯:“你少喝點。”
你少喝點。
輕柔的聲音說出這幾個字,飄進了周序之的耳裡。
他眸色被燈光渲染著很深,盯著她,語調略帶了點自嘲道:“你終於會關心我了?”
“你彆誤會。”
雲清梨啟唇平平靜靜的說話,也不怕旁邊謝音樓聽到,對周序之露出微笑道:“我是顧慮才跟你提了離婚,今晚你就喝死了……圈內會有人說我雲家的女兒克夫。”
周序之臉龐神色不好看,舉著酒杯的手僵冷三秒,一口悶了白酒。
之後,他往座椅一坐,就再也沒有碰過酒。
謝音樓挨的近,是一字不漏的都聽到了。
她清了清嗓子,差點沒忍住想笑。
而她坐在主位這邊,大家都盯著看,也不好太失態,用絲綢手帕掩了下唇角,側身靠近一身極為正式西服的傅容與說:“我去洗手間一趟。”
傅容與和她俯耳低語,顯得格外親密無間:“要我陪麼。”
“傅總,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不認路。”
謝音樓指尖悄然地勾了下他手掌心,眼底的溫柔笑容浮上來:“好好招待我們的賓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