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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有令,徐六公子若到了,便請到前廳稍候。”
守衛開門,側身請徐籬山進門,小廝旋即上前引路,“徐六公子,這邊請。”
“有勞。”徐籬山上回是暈著來的,回去的時候也沒興致賞景,這會兒一路走過去,發現這王府鴻圖華構,雕欄玉砌,當真氣派不俗。可惜,往來之人要麼垂首快走,要麼目視前方,總之麵無表情、來去無聲活像複製粘貼的幽靈,顯得偌大的王府死氣沉沉,活像閻王殿。
不過他轉念一想:也是,供著那麼一尊煞神,誰敢活潑亂跳?
徐籬山走上遊廊,隨意抬頭一掃,不遠處的湖麵立著一座三四丈高的翠簷朱樓,樓前懸掛一方“墮甑不顧”的匾額。此時樓上站著兩人,京紓一襲墨袍,神色蒼白不掩凜冽氣勢,他今日沒束冠,長發披散,當真美人冷豔。另外那個白玉錦袍的男人約莫四十出頭,眉眼俊秀與京紓有些神似,氣質卻是截然不同的溫和斯文。
這個年紀,這樣的氣度——雍帝京璋。
徐籬山撤回眼神,同時感覺一道目光自上而下地落到身上,他恍若不覺,跟隨小廝繼續向前走。
樓上,雍帝收回目光,“那素服少年是?”
“文定侯第六子。”京紓答。
“六……哦,我想起來了,一早就被文定侯送出去的那個小兒子。”雍帝感慨,“這相貌,肖似其母啊。他怎麼會來你府上?”
京紓言簡意賅,“送東西。”
雍帝打破沙鍋問到底,“什麼東西?”
京紓在紫檀螭龍紋小案邊落座,提壺倒茶,“晚秋風冷,陛下喝杯茶,潤潤嗓。”
“又讓我閉嘴,好吧。”雍帝笑著“唉”了一聲,轉身坐回小案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龍井是香,可天氣漸冷,明兒我讓人給你送幾盒好岩茶來。”
於茶一道,京紓沒有雍帝那般講究,卻也沒拒絕,謝恩之後便不說話了
雍帝等了片刻,笑道:“是不是我不問話,你就不答話,能啞巴到天明?”
類似的問題,雍帝不知說過多少次,京紓也不厭其煩地拿出往常的回答:“臣沒什麼話。”
“你……罷了。”雍帝無奈地歎了聲氣,也不為難這個鋸嘴葫蘆,轉而說,“此次楊峋害你,你按照章程辦了相關的人,我不多過問。”
京紓“嗯”了一聲,說:“聽說陛下昨夜罰五殿下在殿前跪了一個時辰。”
“他做事太狠。”雍帝抿了口茶,“大雍的皇子,不能隻讓人畏懼。”
“五殿下不該在臣身邊。”京紓說,“臣沒把他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