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很費心了,是他自己戾氣太重,況且把他放在你身邊是最好的選擇,隻要你壓得住他。”雍帝說,“我知道,他是為著你出事才對楊峋恨之入骨,但他已經過了喜惡隨性的年紀,再不管管他,往後要出大事。”
京紓不置可否。
“好了,我就是過來看看你,這會兒也該走了。”雍帝起身,“我帶來的補品記得按時吃,這段時間你就在府中好好休息,彆到處折騰了。逾川,”他把聲音沉下,“你還年輕,彆糟踐身子。”
京紓取下一旁的披風替他披上,垂著眼說:“臣知道。”
“真知道就好了。”雍帝屈指彈了下他的腦門,在弟弟無語凝視中欣然大笑,“聽話!我走了。”
京紓送雍帝下樓,叫來辛年護送雍帝回宮。
雍帝對此頗有微詞,“跟你說多少次了,我身邊又不是沒人,何必讓辛年跑一趟?”
京紓說:“陛下若不喜歡辛年,臣換個人便是。”
“誒。”雍帝說,“我沒這麼說啊,你彆拿辛年說話。”
“陛下龍體尊貴,不可有失,待卑職將您安全地送回宮中,再回來稟報,殿下方能安心。”辛年及時拱手,“陛下,請。”
“辛年,逾川身旁真不能少了你啊,畢竟他那張嘴巴生出來就不是為了說話的,連句牽掛關心都說不出口,還要你來做他的譯官令。”雍帝搖頭歎氣,撇一眼麵色如常的京紓,嘟囔一句“棺材臉”,拂袖而去。
京紓在原地看著雍帝消失在遊廊儘頭,轉身去了前院。
彼時徐籬山已經吃了兩杯茶,正在腦海中幻想待會兒京紓那狗逼會怎麼為難自己,而聰慧多謀的他要怎麼應對,自顧自地彩排了一場悄然無息但比博然的撕逼大戲,並且身臨其境,十分入戲!
因此當京紓來到前廳時,就看見那“柔順恭敬”的徐六正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翹著個二郎腿、哼著個不知名的調子,姿態慵懶霸氣,仿佛王府主人。
一旁的近衛見狀連忙小聲喊了句“徐六公子”,可惜六公子春風得意、魂飄飄然,完全沒聽見。
近衛欲要再喊,被京紓抬手製止。京紓邁步走到徐籬山跟前,冷不丁地出聲:“在想什麼?”
“當然是在想怎麼把京紓那個狗逼……”四周氣溫驟降,徐籬山如墮冰窖,嘴比腦子快,無比滑溜地改了口,“伺候得周到細致,毫無錯漏!”
京紓說:“狗逼是何意?”
徐籬山“噌”地站起來,麵色如常,張口即來,“狗,狗吠不驚也;逼,貴氣逼人也。這個詞意味如今天下太平安定,而殿下安富尊榮,是個吉祥的詞!”
“狗,狗彘不若也;逼,非刑逼拷也。這個詞意味肅王豬狗不如,逼打於你,尤其卑劣。”京紓麵無表情,“徐籬山,你在罵我。”
論敏銳,京紓仿佛直覺上長了個探測儀,但是論演技,徐籬山怎麼可能輸?
徐籬山當即惶恐垂首,“殿下錯怪草民了,草民敬您如父母,尊您如蒼天,恨不得關懷備至,侍執巾節,怎敢口出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