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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煙被領進汍瀾院,她是李姨娘跟前的婢女,很得姨娘喜歡,穿得像個表小姐。隻是她更有姿態,到了主家少爺跟前也活像隻泥木捏的孔雀。
“奴婢給六少爺請安。”含煙笑盈盈地說,“不知六少爺找奴婢有何吩咐?”
徐籬山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見狀笑了笑,“姨娘院裡的丫頭,也這麼沒規矩。來個人,教一教。”
他話音落地,柳垂已經走下台階,快步走到含煙身前。
這靛衣隨從有雙很冷的眼睛,與尋常小廝截然不同,含煙心中一跳,膝蓋突然劇痛,“撲通”磕在地上。院裡地硬,冬日人也骨頭軟,她冷不丁地這麼一跪,醒過神來時已經驚聲慘叫,痛出了眼淚。
柳垂麵無表情地說:“姑娘聰慧,想必學一次就會。”說罷便退到旁邊。
徐籬山懶散地晃著腳,“今兒叫你過來,是要替我院裡的丫頭討個說法。”
含煙試圖站起來,可掙紮得冷汗漣漣也沒能成功,隻好跪著。她咬緊齒關,既懼又恨,“奴婢……奴婢也是按規矩行事。”
“是得講規矩。”徐籬山把那眼神全數笑納,“可定罪也得講證據,這偌大的侯府,可不是姨娘的一言堂。”
“證據自然是有的。”含煙說,“那賤婢是什麼身份,竟然敢用蘭京小姐們才能用的‘冬霜’!必定是她迷惑了六少爺,從您那裡討得了好處!賤婢仗著幾分姿色就敢媚主,實在可惡,李姨娘是擔心您啊!”
徐籬山略感驚奇,“說起來,猗猗與你都是院裡的近身丫頭,你說她是賤婢,你自己又是什麼東西?”
含煙表情猙獰了一瞬,忍氣道:“奴婢自知身份低微。”
徐籬山似笑非笑,“不然,不然,你剛才進來的架勢,我還當是我哪位嫂嫂。”
含煙表情一僵,扯唇道:“六少爺莫要胡說,奴婢的名聲不要緊,可您怎能詆毀兄長?”
“你的名聲不要緊,猗猗的名聲卻要緊,容不得隨意汙蔑。”徐籬山說,“那‘冬霜’是我給猗猗的不錯,天氣這麼冷,女孩子臉嫩,我送她一罐抹臉,就當獎賞她平日做事仔細,有何不妥?倒是你,自家院裡的事兒不上心,偏要操心彆的院子,還巧言令色哄騙姨娘打罵我的丫頭,今日若我忍了你,來日你稍稍放縱,還不知道要戕害多少無辜。”
含煙立馬說:“姨娘——”
“既然嘴巴壞,還留著做什麼?摁住她。”徐籬山說,“翠果,給我打爛他的嘴!”
柳垂疑惑:“翠果是誰?”
徐籬山說:“你。”
兩個小廝便上前來押住含煙的胳膊,讓她仰起頭來。柳翠果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根半掌寬的紅木板子,在她張嘴求饒的那一瞬精準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