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們都是附近職專的中二少年,已經到齊了,開張台球桌,兩人在打球,其他人圍在一邊指點江山,有兩個叼了根煙的,站得比較遠。
看到薛白,張淩拍拍抽煙的那兩人:“煙掐了,煙掐了,彆讓薛哥身上沾煙味。”
桌遊館裡開了暖氣,薛白覺得悶,想把口罩拉下來點,男孩子們放下球杆,連連阻止。
“彆彆彆,彆摘口罩,薛哥。”
“我們的逼格就靠這口罩遮著了。”
“對啊,被人認出來就不好了。”
“神秘,薛哥,保持神秘。”
“……”薛白露出個嫌棄的眼神,“我要不要再帶個頭套?更神秘。”
中二少年們眼睛放光,有一個乾脆直接打開了淘寶:“也不是不行啊!薛哥你看看,喜歡哪種?蜘蛛俠的還是鋼鐵俠的?我看美國隊長的也不錯!”
“你想悶死我?”薛白被逗笑了,好脾氣的陪他們二,沒真摘,隻是稍微往下拉了點透氣。
台球桌上的戰況陷入了僵局,正在激戰的兩人技術不行,連番使用了數次“大力出奇跡”式,白球在桌上胡亂的絞了一通,愣是一顆也沒有撞進袋去。
薛白轉身去一旁拿了球杆,男孩子們自覺地讓開了位置。
“半色全色?”薛白問。
“全色!”一位男孩子搶答。
薛白撫下身來,架好球杆,右手用巧力一擊,白球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撞了出去。
“中午去吃什麼?附近的飯店行嗎?”
“都行都行,聽你的。”
一球進洞,白球卡準位置,停在了球桌的正中。
薛白微微眯起眸子,一麵調整角度,一麵和男孩子們說話。
“薛哥今兒個怎麼突然找我們出來?”
“也沒什麼事吧,就是好久沒見了,嗯?難不成還是來找你們問成績?”
白球越過擋在麵前的半色球,輕擦紅球的球邊,同時白球撞壁,又往回滾了一段路,重重撞到了另一顆。
一杆雙洞。
薛白暫停擊球,身子靠在球桌旁,用巧粉在球杆上擦了擦:“那多沒勁?跟家長似的?”
“哎,彆提家長了。”張淩從旁邊抽煙的那位手中搶了一根,點上,淺淺的吐出一口煙圈,“我昨晚就稍微回去晚點,我爸媽就把我罵了一頓,就差沒上手打我,還好溜得快,今天差點出不來。”
薛白說:“你那叫晚點?你爸媽沒削你不錯了。”
薛白笑笑,台球撞擊的聲音清脆,接連又進了好幾顆,桌上隻剩下了半色球和黑8。
黑8前擋了一個半色球,無法直接碰到,薛白用球杆對了一會的角度,果斷出杆,白球撞到桌壁,又反彈回來,撞擊黑球,角度正好,力道適中,黑球直線滾進了袋子裡。
一杆清台。
薛白放好球杆,坐在小沙發上翻看菜單,打算點一杯飲料。
張淩匆匆滅了煙,試圖為自己辯解:“我昨晚是真的想出去學習來著,書都帶好了,可是遊戲在向我招手,小妖……”
張淩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噤聲了,其他男孩子也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薛白疑惑的抬眸,張淩的指尖指向門口,神情戒備。
有四五個人推門走入,掛在門框上的風鈴“叮鈴鈴”的響了幾聲。
進來的幾人各個背著書包,為首的那個也同樣帶著口罩,遮住了臉。
是瞎子。
男孩子們竊竊私語。
“我操,瞎子啊,他來乾嘛?”
“他們包裡不會背著槍吧?看起來挺沉的。”
“薛哥,你在一中真的沒碰到過他嗎?”
瞎子也注意到了不對勁的氣氛,往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沙發上坐著一個人,大冬天的,穿著破洞牛仔褲,一條長腿疊在另一條長腿上,手上拿著菜單,也在看他。
這是個很詭異的畫麵——
兩個少年帶著口罩,平靜的對視,身後幾位小弟劍拔弩張的瞪向對方。
瞎子攔住身邊的人,帶他們進了另一間包廂。
nine先生的裝潢很獨特,大概是覺得玩桌遊熱鬨點比較好,包廂與包廂之間並不是完全擋住的,而是用玻璃隔開,聽不見聲音,但可以看清楚裡麵的情況。
一行人直勾勾的盯著瞎子包廂裡麵的狀況。
他們放下書包,繞著瞎子,圍成一圈,然後從“可能裝著槍”的書包裡掏出了……
筆,稿紙,試卷。
所有人:“.......”
“什麼玩意兒?他們來這裡學習的?”
“看這樣子,瞎子在教他們?”
“操????”
瞎子背對著薛白他們,隻能瞧見他冷漠的後腦勺。
薛白挑了一杯金桔檸檬,掃桌角貼的二維碼,說:“我也可以教你們。”
男孩子們警惕得不行:“以前從來沒見過他們來過啊?”
薛白無所謂:“他現在轉來一中了,來這邊也不奇怪吧?”
張淩:“不是?包裡裝的不是槍?”
薛白點好單,截圖記下小程序跳出來的取號碼,拉好口罩的邊,一本正經的說:“怎麼不是槍?筆杆,考場上的槍。”
張淩咽了咽口水,一言難儘的看了他們一眼:“......行、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