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驅邪(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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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荇摸摸鼻子,她方才真是畫了好大一張餅。許敬若倒了,他家恐怕難逃傾覆。

許重之本質並不壞,也與舊仇無關,可形勢所迫,二人立場相對,她隻能利用他。他們間相隔血海深仇,永遠不會成為朋友或同路人。

許重之心中也清楚,麵前早已是死路,惟她的法子或可給無辜的父母一線生機。至於他……就當是為秋菊償命了罷,是他的一時無措軟弱,害了秋菊。

許重之垂下眼簾,健壯挺拔的身體此時有些佝僂:

“四月初一,秋菊替我將風鈴送給祖父。回來後,對我說她聽到祖父和兵部尚書的密談,祖父以她家中親人生命為威脅逼她自絕,她來求我,我卻什麼都沒做,害她絕望自儘,是我對不起她。”

“從那之後,祖父開始猜忌我,又不能殺我,隻好與高大人商議將我送去高家入贅,合情合理地□□我。”

“我不願去,也想阻止祖父繼續,才裝瘋賣傻。祖父最信鬼神之說,我本想借著秋菊的名號恐嚇他,最好能全家遠離這是非之地,卻遇到了你。”

“你絞儘腦汁,就打算靠撞邪來逼你祖父停手?”池荇毫不留情地嘲諷:“那麼多人的性命他都可以不顧,你又認為在他眼裡親人有多珍貴?”

許重之囁嚅:“他隻是其中一環……屯軍械、調換軍糧的人也不是他。”

終於套出話了,池荇卻心中更沉。涉及軍械軍糧,許、高就隻配當棋子。國師當年借助箴言放權給許家,恐怕就是為了籌謀此事。

若那幕後之人確實為現下隻手遮天的國師,那麼即便錦衣衛來了,恐怕也隻是礙於太子在場做做樣子,最終虎頭蛇尾地滅口結案,並不會為她平巫蠱案提供多少助力。

也許她這一遭,得到的隻是一個模糊的猜測,卻有可能因為揭發高許二人的罪行而被滅口。可……她以做不到置身事外,既然如此,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將半掩著的花窗大開,陽光傾瀉,讓她整個人沐浴其中,她淡淡道:“許敬不是刀,不是持刀人,他心甘情願地做一塊磨刀石,便是清白?既清白這樣簡單,你為何不也乾脆作那塊磨刀石?橫豎到最後向天下萬民舉起屠刀的也不是你。”

許重之啞然。他自然知知道自己的辯解全是漏洞……事關軍備,一旦開戰,就注定會牽連數十萬人的性命。

半晌,他喃喃問:“你要如何做?彆忘了,你如今也身在許家,我都難以自保,更何況你……”

“我要做的,便是掃清魑魅魍魎。“

池荇緩緩說著,語氣平靜,引導他卸下心防:”我可以幫你給秋菊一個公道,也可免你被逼入高家,你隻需配合我。你若執著救許敬,下場隻會是全族陪葬。”

“即便祖父親口承認又如何?他定會殺你滅口,這家中亦無人會幫你。”

“這無需你操心。你隻需繼續裝作中邪就好。明日我會將計劃和所需之物帶給你。”

池荇一邊緩緩踱步,一邊縷清自己的思路。

國師一手遮天的情況下,太子可以查出多少?

自己捅破許、高兩家的黑幕,僅憑太子一諾,真的可以全身而退,甚至轉投國師門下再做打算?

她握了握胸口玉墜——唯有儘人事,聽天命。

“唐娘子?”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王管事?

池荇與春杏有些訝異地對視一眼,許重之更是提前進入狀態:“嘿嘿,鬼。”

池荇同情地瞥了一眼抱著柱子捏著蘭花指的大漢,示意春杏去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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