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破讖 “我會一直陪著陛下。”(1 / 2)

臣好柔弱啊 馬戶子君 12021 字 8個月前

他捏著紙頁震驚恍惚。

那他演了半天的虞川人民、還有那些五花八門的編排……不就通通白給了嗎!

李無廷…已經知道了嗎。

他就這麼看破不說破地任自己施展?

但自己認錯家的事,他就不會覺得奇怪?寧如深按著額頭,儘量定下神來:還是說,其實李無廷也記錯了……

如果是這樣,那自己還不算太丟攆。

他麵上的神色大起大落。

嚴敏沒忍住覷道,“怎麼了大人,這祖籍有哪兒不對嗎?”

寧如深搖頭,“沒哪兒不對,是我生得不對。”

嚴敏:啊???

他擺擺手深吸一口氣,“算了。”

是他大意了,如果不是這次李無廷讓他拿籍證文牒,他都不知道大承是有“戶口本”的。

真是百密一疏…還疏在了第一步!

寧如深收起文牒,想到這份文牒終究會遞到李無廷跟前,乾脆放平心態:

先這樣吧。

讓他緩緩,再想想怎麼解釋。

如果要坦白的話,李無廷能理解“穿越”這種事嗎,他能接受嗎?

寧如深忐忑緊張了兩天。

這兩天,用耿硯的話來說就是:“你頭毛怎麼都是炸開的?”

寧如深搖頭不欲多言,“少說少做。”

耿硯:???

就這麼過了兩天,很快到了休沐日。

一大早,天家的馬車便停在了寧府外麵。

寧如深走出府,正對上德全冒出的腦袋,對方身著便裝招呼:

“寧大人,快上來~”

他吸了口氣,攀上馬車坐進去。

車廂中,李無廷一身深青色的常服,襯得人清潤如竹。旁邊還給他熟練地堆了個金窩窩,“來了。”

寧如深心頭悸動,蹭過去眯眼,“唔。”

“睡好了嗎?”

“還可以。”畢竟白天也過得像在夢裡。

身側又問,“籍證文牒帶上了?”

寧如深一下睜開眼,想到自己不知道還存不存在的馬甲,點頭,“嗯。”

李無廷便對外吩咐了聲。

馬車一動,朝著韶光山的方向駛去了。

韶覺寺就在韶光山的山腰上。

上次來時綠樹成蔭,這次已是漫山金黃,點綴著火燒般的紅楓。

金紅的塔寺隱在雲靄林冠之間。

寧如深和李無廷進了寺裡,淨喜大師像是早有預料般候在裡麵:

“陛下,寧施主,請隨貧僧來。”

他說著袖袍一擺,朝殿後的山院走去。

寧如深心說“還是這麼玄乎”,也跟在了他後麵。

往裡的路有些眼熟。

等看見前方那棵高大的菩提樹時,他才想起這是上次遇見淨喜的那個院子。

淨喜領著他們到了隔壁的院門口,笑眯眯道,“陛下先隨貧僧來吧。”

寧如深瞅道,“那臣去彆處溜溜。”

李無廷想了下,“有事直接來找朕。”

寧如深點點頭,李無廷便同淨喜一道進了院裡的靜心堂。

·

德全和隨行的侍衛都守在了院子外麵。

寧如深晃去了隔壁院子裡。

院中那棵千年菩提高大繁茂,祈福的紅布條在山間隨風翩動。

他正揣袖望著,忽然聽一稚聲道:

“施主若想許願,可得趁早。”

寧如深扭頭,就看旁邊一小沙彌抱著根大掃帚,正在打掃庭院。他好奇,“為什麼?”

“淨喜師傅說了,這棵菩提壽命將儘,等不到年底了。”

這枝繁葉茂的,哪裡像是壽命將儘?

寧如深疑惑地看去,小沙彌笑了笑,“萬物皆有命數,阿彌陀佛~”

他若有所思地唔了聲,突然又想起來,從腰帶裡摸出那枚菩提子,“這就是這棵菩提樹結的子?”

菩提子種類繁多,小沙彌認了眼,“喔,是。施主可要好好保存起來。”

寧如深玄妙覷去,“難道它……”

小沙彌,“待菩提樹沒了,它就成孤品了。到時候可相當值…功德。”

“……”原來是增值了!

寧如深看向跟前的小燈泡:不愧是淨喜大師的弟子,和師傅一樣有商業頭腦。

他和小沙彌叭叭了會兒。

看李無廷還沒出來,就朝隔壁院子的方向望了望。

小沙彌見狀指道,“施主若要過去,從這後麵穿過去更近。”

後麵還有近路?

寧如深道了聲謝,從院後穿過:看看去。

靜音堂內,香爐白煙。

李無廷同淨喜對坐,灰漆牆麵前擺著玉白瓷瓶,枝葉青翠欲滴。

“陛下所言之事……”

“半個多月之後,就是歲首。”李無廷說,“屆時隻需大師批一筆:言朕無妻無嗣,以換得大承福祚綿長,百世昌隆。”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

李無廷看著他,唇抿了下。

淨喜又合掌,“但可以變通。”

“……”

李無廷正鬆了眉心,忽然聽人道:

“不過,陛下可真想好了?”

他朝人看去,淨喜提醒,“覆水難收,此言一出再無回旋餘地。陛下雖無妻嗣,但並非身側容不得旁人。”

李無廷開口,“朕不要旁人。”

淨喜靜靜看著他,微笑道,“陛下知他非此間人,若他有一日離去……”

靜心堂內安靜了一下。

屋門外,寧如深手抬到一半,震然駐足。絲絲縷縷的聲音衝撞入他腦海,像是有千仞駭浪拍擊在他心頭!

沒等他反應過來,又聽一句堅定的:

“朕也不要。”

他指節一顫,耳邊像是嗡了瞬。

李無廷的聲音堅定而果決,他眼前一時如劃過流光萬千——

原來李無廷什麼都知道。

知道他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也知道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過往的一幕幕驟然湧入腦海。

在李無廷對他說過的千萬話中,有那麼幾句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寧卿真是時刻想走。”

“舍不得走了?”

“還想辭官嗎,寧卿?”

“待朕凱旋,你可願留在朕身邊?”

“朕會給你最好的大承。”

寧如深心頭倏然大動,一滴淚就從眼睫間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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