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完全不熟悉的親戚抱著她嚎啕大哭,他們說“雪啊,你快哭一哭,送送你爸爸媽媽。”
可她就是掉不出眼淚,她拚命地揉眼又揉眼,眼睛就像乾涸了一般。
好像從那天起,她就忘記了該怎麼樣學會哭。
遊昭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沒有說什麼,隻是那隻手突然握緊了她。
“你是在故意占我便宜嗎?”奚雪晃了晃被握得很緊的那隻手,掙不開。
遊昭卻沒有鬆手的打算,“你不是喜歡還來還去嘛,那就當這次是你要還我的。”
*
醫院外,又是豔陽高照的一天。
“這次得麻煩你送我去一下兼職的地方。”奚雪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快要來不及了。
沒想到會在醫院浪費那麼久的時間。
遊昭扣上了安全帶,“地址。”
“泡泡寵物店。”奚雪看了眼他的導航,“第一個就是。”
“我可以開個窗嗎?”車內的香薰並不濃重,但聞多了她還是覺得有點暈。
沒等她動手,遊昭已經幫她開了窗,接近正午,熱氣撲麵而來,湧進的風都是燥的。
奚雪的發圈斷了,所以從早上到現在她都是披散著頭發。
如綢緞般的黑發,被風鼓吹著,露出她修長的脖頸。
她倚靠在窗邊,窗外是閃過的綠樹和綠化帶裡鮮豔的花。
她不是很豔麗的長相,越素反而襯得她越美,像副恬靜的油畫。
遊昭第一次注意到,原來另一側的綠化帶裡種著月季。
一路緊趕慢趕總算是掐著點給奚雪送到了目的地。
老板已經知道了她腳受傷的事,所以今天隻安排了她在前台接待客人。
她進門,老板娘正百無聊賴地扇著風,手機裡時不時冒出麻將報牌的聲音。
“一條~”甜膩的女孩聲剛落。
“胡啦。”
係統慘敗的音效登時響起。
“我暈,就等我這一張,早知道不放了。”老板娘還在生氣地複盤,她今天的歡樂豆在這局後徹底輸了個精光。
“老板娘。”奚雪敲了敲前台的桌子,“我來了。”
“小雪來啦。”老板娘還是舍不得放下她的手機,頭也沒抬地熱情問道,“吃飯了沒有啊?”
“還沒。”來得急,她早把吃飯都丟到了九霄雲外,被人問起,才突然感覺到了餓。
“這裡可以點外賣嗎?”
突然出現了第三種聲音,老板娘敏銳地抬起了頭。
穿著打扮看起來很清爽,長相更是萬一挑一,她洗了那麼多年狗接待了那麼多客人了,還沒見過和眼前人一樣帥的。
如果拿狗比較,一定是讓人高攀不及的賽級。
怎麼沒聽說過這附近還藏了位這麼帥的。難道是小區附近新搬來的?以後是不是能有眼福了?
“老板娘?”奚雪被她定住的眼神嚇到。
“嗷嗷……”意識到出了糗,老板娘忙道,“可以的可以的,你來店裡坐著吃都沒事。”
“謝謝。”遊昭還真就不客氣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老板娘徹底不玩手機了,躲在前台電腦後麵時不時就瞥兩眼。
真養眼啊,輸牌的心情都被治愈了。
奚雪坐在她旁邊,將這周的預約做成表格記錄。
老板和老板娘都沒有建文檔記錄的自覺,每次都是隨便拿筆在本子上記一筆,好多信息都會混亂。
奚雪比對著本子上的信息,詢問老板娘:“四單元的棉花上周不是說這周要出門,所以把預約改到了下周嗎?”
老板娘卻撐著下巴,看向另一邊,“唉,你說他以後還會來嗎?”
奚雪疑問:“棉花出意外了嗎?為什麼會不來?”
“誰跟你說狗了。”老板娘眼神示意,“我說人呐!”
“棉花的主人出事了?”
“得了妹妹。”老板娘歎氣,“我眼睛都快抽抽了,你還沒反應過來嗎?”
“奧!”奚雪這才恍然大悟,老板娘暗示的方向是遊昭落座的位置,“老板娘,你這樣確定老板不會傷心嗎?”
“那隻能怪他自己摔了腿,必須躺醫院咯。”不知想到了什麼,老板娘又歎了口氣,“可惜我已婚了,不然高低得要個帥哥的聯係方式。”
“幸好老板不知道,不然他爬也得爬回來把人趕走了。”
“哈哈。”老板娘轉動著指間的戒指,臉上的幸福做不了假,忽然她又看向奚雪,用手肘推了推,“誒,我是不行了,但你可以啊。”
奚雪剛打算承認他們其實認識。
遊昭先走了過來,修長的手輕叩台麵,“你能吃辣嗎?”
老板娘的目光呆滯了一秒,宛如一台老化的機器,緩慢且笨重地從遊昭轉向了奚雪。
奚雪平白感受到了被架在火上烤的炙熱,“我…我能吃辣。”
“嗯。”遊昭又點了幾下,增增減減,最後提交了訂單,“點了川菜,但也有不辣的蹺腳牛肉。”
“好。”奚雪硬著頭皮應下,她現在期望他趕緊坐回去玩手機,不然她真的快被老板娘淩遲了。
他走下去沒兩步又擠了上前,“另外喝的呢?奶茶?咖啡?”
“不用了。”
他難道一點也感覺不到老板娘八卦的眼神嗎?
早知道在門口的時候她就該義正言辭的拒絕他踏入這家店。
這下要說他們倆沒什麼關係,怕是連店裡的旺財都不信了。真是掉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他收起手機,根本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