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勸賈璉當心身體,不要一味隻知貪戀美色。沒想到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賈璉好一通申飭,怪王熙鳳不肯儘心操持賈母的喪儀。
說罷,他一摔簾子就進屋去了。王熙鳳這裡氣得渾身發抖,手腳發軟。
偏那小妾又躲在門口聽見了鳳姐兒的話,撒嬌耍癡非要攆賈璉出去,不住口叫道:“爺,你還是走,奴家心裡愛著爺,爺心裡知道就罷了,做什麼非要在一起,倒害了爺的身子,爺還是走!”
賈璉一見妾室這般浪相,早就神魂顛倒,忙一把摟住,安慰道:“你聽那**的話!她就是個母夜叉、母老虎,好心肝兒,你且等上兩日,等我閒了就休了她,扶你做大,叫她伺候你可好?”
那妾室聽得心花怒放,當下又和賈璉親昵在了一處,各種浪聲浪嗓層出不窮……
外頭王熙鳳還站著沒進屋呢,把這些個話聽了個一清二楚,當下氣得她兩眼發黑,一口血就吐了出來,人往後便倒。
平兒被嚇了一大跳,急忙摟著鳳姐兒,又死命叫了幾個小丫頭子,這才把王熙鳳連抱帶拽弄回了屋子,伺候著她躺下了。
王熙鳳半天這才緩過氣來,忍不住拍著床沿兒大哭起來:“平兒,你聽那個沒人性的說了什麼?我辛辛苦苦伺候著他們一大家子人,如今倒混得不如一個**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死了乾淨些……”
平兒忙著就勸道:“奶奶,爺不過是順口一說,你就當真了?爺的脾氣奶奶不知道?他一上來脾氣就是渾說,哪裡還能當真?奶奶千萬彆當真!”
鳳姐兒這兩日勞心勞力、百般憔悴,可是處處遭人詬病,她早就心寒意冷。偏偏方才賈璉又說她不肯用心,她更是傷心難過。因此這一番委屈直化作無儘淚水滾滾而出,直哭到天要亮了才罷。
她身子本就虛,這兩日又是勞累,心裡又憋屈,再加上又哭了一夜,因此等第二日起身的時候,渾身就虛弱無力,全身發燙,臉頰通紅。
平兒見了她這模樣,忙摸了摸她額頭,隻覺著手處滾燙一片,忍不住驚叫道:“奶奶,你病了?這可怎麼是好?不如今日暫且歇上一日?”
王熙鳳扶著平兒喘息了半天,這才拚命坐起身來,搖頭道:“不行,說不得我掙命罷了。我就是處處勤謹她們還罵我呢,這我要是不去,還不都個個過來吃了我?”
平兒也情知如此,心裡雖然不忍,可也隻好幫著鳳姐兒收拾好起了身,二人踉蹌著出去依舊忙碌。
如此撐了兩日,王熙鳳實在是起不得身來了。當天夜裡回來就昏厥在院子裡,把平兒嚇得夠嗆,忙叫人連夜請了大夫來看。
那大夫診治了一番,便道:“夫人這是勞累過度,再加上氣滯血瘀,這才病倒了。怎麼這麼晚才看?如今病勢已成,沒有十天半月好好修養,恐怕是起不得身了。”
王熙鳳此時已經悠悠回轉過來,聽大夫這麼一說,忍不住便哼唧問道:“可有其它的法子?我們府裡如今事事離不得我,我怎麼能躺下不動?”
那大夫聽了忙道:“夫人難道不要命了?你就是因為長期過度操勞思慮,這才致使病情一日日累積,如今一旦發作,你再不肯好好調養,恐怕有性命危機……萬萬不可再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