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還是喝多了。
一邊說話,一邊喝酒,酒就下得特彆快。當孔盛德站起身準備開第二瓶酒的時候,他才知道,他們已經各自喝了半瓶。
飯桌上麵,也就隻有陳述和孔盛德兩個人了。孔溪和母親傅斯羽已經回到客廳看電視聊天,二姨早早下桌,為她們去泡茶切水果去了。
“你以後會不會對我女兒好?”孔盛德醉意朦朧,盯著陳述的眼睛問道。
“當然對她好。”陳述說道。“對她不好……我娶她做什麼?”
“你要說話算數。”
“我說話突然算數。”
“好。我相信你。來,我們兄弟再乾一個。”
“我不配。”陳述捂著杯子,拒絕喝酒。
“什麼?”孔盛德生氣了,手裡的酒杯一揚,灑了小半杯出去。
“我不配做你的兄弟。”陳述大著舌頭說道:“我……我隻配做你的女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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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述是被渴醒的,看到床頭櫃上放著一杯白開水,端起來一飲而儘。水有點甜,帶著蜂蜜的酸香,看來這是孔溪為自己準備的解酒茶。
這是孔溪的房間,在他剛剛進門的時候,孔溪就帶他過來參觀過。抬腕看了下表,現在是下午五點多鐘了,天色昏暗,卻沒有黑透。高空之上,還有最後一抹紅褐色的雲靄殘留,從龍眼樹隙間透射進來的光亮也像是染了色一般。
這一覺,竟然就睡了好幾個鐘頭。
“喝酒誤事啊。”陳述有些懊惱的拍了拍腦袋,也不知道自己最後喝多了有沒有說過什麼過份的話或者做過什麼丟臉的事情。努力的回憶了一番,能夠記起的最後一幅畫麵還是準嶽父孔盛德要去開酒,自己起身阻止。最後發生了什麼,以及他是何時被攙扶到二樓房間的,就完全不知道了。
孔溪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陳述的視線又停留在了書架上麵,停留在那個小小的角落。相框裡麵,那個黑胖的女兒對著自己咧嘴微笑,一如二十年前的畫麵。
那是他經曆了無數的畫麵,也是他好多年都難以忘懷的畫麵。
畢竟,任誰小時候一直被人欺負,也不是說忘就能忘記的。
為什麼她成了孔溪?
為什麼她會找上自己?
小時候沒欺負夠,長大了還想接著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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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一個聲音突然間在耳邊響起。
陳述轉過身去,就看到穿著一身白色運動裝的孔溪站在房間門口。額頭大汗淋漓,一隻耳朵上還戴著耳機,看來她剛才是去運動了。
孔溪貪吃,是個典型的吃貨。
當她管不住自己嘴巴的時候,就會拚命的邁動自己的雙腿。今天中午飯菜豐盛,陳述親眼看到她吃了好幾塊肉排。為了控製體重,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會拚命健身,直到感覺運動的消耗完全抵消了那些食物的熱量,這才會再次恢複之前的正常鍛煉強度。
陳述覺得,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人有兩種:一種是能夠控製身材的,一種是能夠保持正常作息的。
“嗯。醒了。”陳述有些慌亂的收回視線,剛才想事情想的入神,也不知道孔溪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的。他盯著那張照片看了良久,應該全部被她收在眼底了吧?
為了表明自己的淡然無事,又沒話找話的補充了一句:“你去健身了?”
問完之後陳述就後悔了。
這不是一句廢話嗎?是個人都看出孔溪剛才去健身了。
孔溪若有所思的看了陳述一眼,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說道:“是不是想和我談談?”
“沒有啊。我們有什麼好談的?”陳述說道。
說完之後,陳述恨不得狠狠抽上自己兩耳光。什麼叫做我們有什麼好談的?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孔溪笑得更加燦爛了,撩起額頭墜落的一撮秀發,說道:“我先去洗澡。一會兒我們好好聊聊。”
陳述點了點頭,說道:“好的。我等你。”
陳述坐在床上,無端的有些緊張起來。
就好像是即將要推開一扇未知的大門,而那扇大門像是黑洞一樣能夠把自己給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