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個原因,這幾年她故意和秦商走得很近,處處關心他,早就超出了一個妹妹對哥哥的體貼。秦商一直記得自己真正的身份,一開始對秦淑寧也隻有兄妹之情,但是後麵不知不覺地,感情就變了味兒。
隻是秦商礙著兩人現在的兄妹關係不敢說出來,但是秦淑寧本來就是出於目的接近秦商,她早就感覺到了。
上一世秦商娶班葵是帶著目的,也算心甘情願的,但是這世不同,因為秦淑寧的原因,皇上賜婚對秦商來說是道晴天霹靂,他不再願意用娶安陽帝姬這樣的方式,去達到目的。但是皇命難為,他隻能不甘不願地娶了帝姬。
兩人結伴往外走。
如今班葵所在的地方是秦府。她本該住在她自己的帝姬府的,但是因為秦商一句要孝敬父母,情願搬來與他同住。
秦商甚至用帝姬年紀還小,等她長大一些再同她圓房的理由,從來不同帝姬同睡。這事秦淑寧是知道的,她也知道秦商是顧念她才這樣,再麵對班葵,她心裡就暗暗多了些得意。
貴為帝姬又怎麼樣,你的男人還不是念著我一人?
一路上,秦淑寧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班葵都沒怎麼理她。
“這女人真聒噪。”巴拿拿第一個受不了了。何況這個女人會成為宿主完成任務的一顆絆腳石,它更加討厭她了。
班葵一笑,倒覺得這個係統比上一個有意思多了,至少它不會讓它討厭。
很快,她們就到達了秦老太君所在的院子。
秦老太君這幾日身子不爽利,連看了幾個大夫都沒能好起來。一個嬤嬤給她出主意,聽說這皇家人因為背著國運,尋常的病邪不敢靠近,若是讓帝姬過來秦老太君屋裡伺候著,肯定會很快好起來。
秦老太君一開始還覺得這個提議不行,若是她讓帝姬侍疾的消息傳到宮裡去,隻怕秦家會吃不了兜著走。但是過了幾天,病還是沒好,又聽秦淑寧說安陽帝姬性情最是和善,和善在這種大家族來說,意味著可欺。再加上帝姬為了秦商,都願意屈尊來秦府住,想來不是那等會告狀的性子。
“帝姬來了。”守在門口的婆子和丫鬟連忙跪下行禮,等班葵輕嗯了一聲之後,就有人替她打簾。
甫一進門,一股濃烈的藥味撲麵而來,看來這秦老太君確實是病了。
老太君在裡麵就聽到了動靜,等班葵一現身,她朝班葵笑了笑,躺著不曾動彈,“帝姬來了,恕老身身子不爽利,不便相迎。”
她倚老賣老不給班葵行禮,班葵笑了笑,“老太君身子不爽快我能理解,但是大周以禮興國,我作為帝姬,更該要做出表率,秦家更是簪纓世家,禮一日不可廢,本來現在文官就因為武將粗魯無禮而瞧不上武將,老太君該不會想將這個偏見坐實吧?”
秦老太君熊氏頓時麵色一僵,連帶著後麵進來的秦淑寧臉色也是微變。
班葵這席話說得輕輕巧巧,但是明裡暗裡都在指責熊氏不懂禮節,臊得熊氏老臉一熱。
她確實是想倚老賣老,躺著不起來給班葵見禮。但班葵不吃這套,直接諷刺她不懂禮節,粗魯無禮,她哪裡還能躺得下去,隻得坐起身來,準備下床給班葵見禮。
秦淑寧當然看不下去,在她的認知裡,班葵不應該是計較這種的人。她性子和軟,吃了虧也隻會自己悶著。
“嫂子,你看你,老太君都病得起不了床,你還死磕著禮節呢。大哥可不喜歡不懂變通的人。”
班葵轉頭看她,依舊是笑吟吟的。
“看來秦府自上到下,都要好好學學禮節二字了。誰給你
的資格直呼我嫂子?你應該尊稱我帝姬!”
秦淑寧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她自從帝姬和秦商成親後,就一直叫她嫂子,雖然她也知道於理不合,但是班葵從來沒說過什麼,她也就這樣一直叫著。冷不丁被班葵不客氣地糾正,就好像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在她臉上一樣。
第一次當麵被人這樣落臉麵,秦淑寧的臉色頓時又紅又白。
熊氏是最心疼秦淑寧這個孫女的,又貼心又懂事,見她被班葵這樣說,頓時不悅,“怎麼,還在我秦家擺起你帝姬的譜來了?你既然嫁給了秦商,就是我秦家的兒媳,上敬長輩,下恭兄妹,這是你的本分!太後娘娘竟是沒教導過你嗎?”
班葵搖頭,“太後真沒教導我在秦家要上敬長輩來給老太君侍疾,下恭兄妹,不勞煩老太君代為教導,當然老太君也沒這個資格,等我下次進宮見母後的時候,再讓她好好教導教導我。”
班葵語氣十分緩慢平靜,但是熊氏卻聽得臉色發白。
不是說這個安陽帝姬十分溫順和善嗎?她前麵表現出來的也本來就是和善可欺的樣子啊,怎麼突然變得這樣高高在上不容褻瀆來?
巴拿拿在班葵腦海裡直歡呼:“宿主真棒,看這老婆子嚇得臉都白了。”
班葵說的其實一點也沒錯,她貴為帝姬,熊氏即使是她夫君的婆母,也沒資格跟她提教導二字,要教導世上隻有兩個人有資格教導帝姬,一個是太後,一個是皇帝。
熊氏算哪門子蔥?
若是帝姬是尋常人家的女子,上敬長輩,下恭兄妹確實不錯,但是帝姬之所以為帝姬,就是因為她是天潢貴胄,真正的金枝玉葉啊!若是讓太後知道她熊氏這樣要求帝姬,隻怕會當即震怒。
她秦家就算是尚了駙馬,那也是臣子!
熊氏當即臉都白了,連忙下床,雙腿一軟就跪下了。她生怕班葵會一個不高興,真的進宮和太後告狀。前麵想的那些讓帝姬侍疾的主意,早就拋在腦後去了。
“老身給帝姬請安。”
秦淑寧看到熊氏給班葵跪下,氣得眼睛都紅了。
其實以前秦府無論是誰見到帝姬都要下跪請安的,就算是班葵和秦商成了親也不會例外,君臣涇渭分明。隻是班葵
看在秦商的份上,免了秦家人的請安。
時間一長,就有人覺得不下跪請安是理所應當,一旦下跪就是班葵仗勢欺人了。
“嫂——帝姬,你怎麼能讓祖母給你下跪?”秦淑寧瞪大了眼睛,不悅地看著班葵。
班葵笑了笑,“因為我是帝姬,禮不可廢。至於你嘛,老太君都跪下了,你還站著,你覺得你比老太君更高貴,甚至高貴過我是嗎?”
熊氏連忙喝了一聲,“淑寧,還不給帝姬請安?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其實熊氏在心裡恨得牙癢癢,她的想法和秦淑寧一樣,她是長輩,一個長輩給晚輩下跪請安,她覺得臉上臊得慌!
原身前世可沒少受這老婆子的磋磨,也是因為原身性子實在太柔弱可捏了。
但是現在,她們想欺壓到她頭上來,做夢!
“我今天過來呢,一是來探望老太君,二則嘛,來來告訴老太君一聲,秦府太小了,我住得不習慣,明日就搬離秦府,回我的帝姬府去。”她走到外間軟榻前坐下,這才慢悠悠道。
咋一聽這個消息,熊氏心裡一驚。她不明白為何班葵要突然搬回帝姬府去,是對秦家哪裡心生不滿了嗎?
她本來還想拿捏班葵。熊氏出身不高,她隻是一個農戶之女。後來有一日秦老太爺領兵打她們村莊過的時候,看上了她的姿容,就娶了。後來秦老太爺軍功出色,加官進爵,給秦老太君掙來了浩命。熊氏做了幾十年的富貴夫人,還是不掩本身的粗俗,也因為這件事,年輕的時候沒少被人嘲笑。
這是她一輩子的痛。
誰能想到,臨到老了,她孫子能給她娶個公主孫媳婦回來,她著實在昔日那些嘲笑她的人麵前揚眉吐氣了一番。
更彆提班葵成親時就決定住到秦府來,跟秦商一起孝敬長輩。
這讓熊氏一度大喜過望。就算她那樣低微的出身又如何,天潢貴胄都要伺候她。
熊氏著實滿足了一把虛榮心,但還沒幾天呢,班葵就說她要搬回帝姬府?
“怎麼突然要搬回去?”班葵也不知是不是忘了,坐下後也沒叫熊氏她們起身,熊氏感覺膝蓋開始疼,又不敢站起來。
“我身為帝姬,本來就應該住在帝姬府,怎麼,老太君有異
議?”
“可是商兒要在秦府孝敬父母啊!”老太君想用秦商還留她,說來可是可笑,彆的人家要是尚了駙馬,巴不得帝姬住在帝姬府,免得日日去請安,但是熊氏不一樣,因為前麵原身的好脾氣,從來沒讓秦家人去請過安,倒因為帝姬住在秦府,彆人家宴會什麼都會邀請秦家,還有很多說不來的好處,這讓熊氏舍不得班葵走。
班葵一笑,“老太君說,秦商要孝敬的是哪個父母?”
熊氏一怔。
“我知道老太君出身鄉野,怕是不知道,男人一旦尚了駙馬,他就是皇家的人了,跟本家再無瓜葛,老太君這話的意思,是想跟皇室搶人嗎?”
熊氏臉色一白,今天這班葵是怎麼了,怎麼說話一句比一句嚇人。
“帝姬誤會了,我是說…我是說商兒在秦家住慣了,去帝姬府怕不適應。”
班葵也隻是想說話來嗆嗆熊氏,至於秦商,他就算是想跟著去帝姬府,她還嫌惡心呢。
“既然老太君舍不得孫兒去帝姬府,那他就留下來好了。話我也說完了,我看老太君說話中氣十足臉色紅潤,想來也沒有什麼大事,這就先回去收拾東西了。”
班葵揚長而去,留下熊氏和秦淑寧二人麵麵相覷。
秦淑寧顧不得膝蓋疼,連忙過去將熊氏扶起來。
“老太君,您沒事吧?”
熊氏心神一鬆,頭就開始痛起來。她被秦淑寧扶著坐下。
“今天這安陽是怎麼了,怎麼咄咄逼人的?還鬨著要搬去帝姬府?”熊氏回想剛才班葵身上散發出來的上位者的氣勢,還有些後怕。早知道就不該招惹她。
畢竟是皇家出來的人啊,怎麼會簡單了去。她開始後悔。
秦淑寧搖頭,“我也不知道,興許是和大哥鬨矛盾了?”
“快去將你大哥叫回來,安陽要搬回帝姬府,知道的是她自己要回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秦家虧待她呢。這要是傳到宮裡去,太後怪罪可不得了。”
秦淑寧撇撇嘴,心裡不以為意,心想這肯定是班葵想拉攏秦商的手段,夢裡的班葵可從來沒有搬去過帝姬府呢。
她還是去了。她心想一定要讓秦商知道今天班葵讓她和老太君下跪的事,等秦商知道,一定不會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