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憋屈的正室(三)(2 / 2)

“燕氏,你等得不耐煩,拿我院裡的下人撒氣?”她語氣生冷地質問。

燕寧叫屈,“夫人實在是冤枉我了。實在是夫人院裡的丫鬟看夫人和善,伺候不儘心。夫人都已經起得這樣遲了,這丫頭還端著一盆滾水來。這水怎麼能端給夫人洗漱呢,是想燙死夫人嗎?侯府規矩森嚴,萬沒有這樣不懂事的丫鬟在主子身邊伺候的,我有些看不過眼,這才收拾了她。還有這丫頭的水是端給我送進來給夫人洗漱的,若是我真的端了,夫人一個沒注意,燙到了,豈不是我的不是?”

徐氏聽了燕寧的辯解,臉色更不好看了。什麼叫她起得遲?她今天確實故意起得遲了點,但是燕寧竟然大喇喇地說了出來。像她們這種年紀的,最是忌諱死啊活的,燕寧說話實在是太沒顧忌了點。

“這是我院中的下人,要教訓也輪不到你!”徐氏揚眉,“你說侯府下人沒有這樣的規矩,主子就有這樣越俎代庖的規矩了嗎?再說了,這碧珠天天伺候著我的,從來沒見她端過滾水來,你怎麼就說她今天端的是滾水?還潑了她一身?”

“侯府當然沒有這樣的規矩,”燕寧道,“夫人說她平素從來沒端過滾水,那今天就是故意端來讓我端進來的,豈不是故意陷害我?我倒要問問夫人房裡的這丫頭,我可曾什麼地方得罪於她?要這樣陷害我?”

那碧珠早就嚇得臉色發白,其實今天這事是她自作主張,她想著燕寧是侯府姑娘,定是沒有伺候過人,看不出這水的問題。到時候等她端進去了,夫人要責怪也是責怪她,回頭說不定夫人還會覺得她機靈,格外獎賞她。

可沒想到這大奶奶不是好忽悠的人,一眼就發現了問題所在,還當場就掀翻

了盆,燙得她現在全身都還在火辣辣的疼。

“碧珠,我且問你,你端的到底是不是滾水?”徐氏盯著碧珠問。

碧珠哪能承認啊,她要是承認了,就變相了承認了她就是故意端滾水來的。

“.……不是。”

徐氏又將質問的目光看向燕寧。

燕寧笑了笑,“是這樣嗎?可能是我弄錯了吧。”她轉而跟那碧珠道歉,“真是對不住,我可能看錯了,回頭我就讓人送一身新衣裳過去賠給你。”

徐氏對她這樣老實就認了錯,十分詫異,但是能將燕寧壓下一頭,徐氏還是十分高興的,當即就板臉說教,直言燕寧行事作風實在是太張揚了些。

燕寧叫過言月,“重新去端一盆水來,就去方才碧珠姑娘去打水的地方端一盆水來,伺候夫人梳洗。”

言月方才也看得一清二楚,那碧珠端的就是滾水,熱氣騰騰,若不是滾水,澆到她身上的時候她鬼叫什麼。

言月端了水來。

熱氣騰騰直冒,一看就知溫度不低。

燕寧將水從言月手上接過來,“這盆和方才碧珠姑娘打的一樣嗎?”

言月點點頭,“我問了燒水的婆子,碧珠姑娘約莫半柱香之前去打的水,算算時間,她打了水就直接端過來了。”

燕寧點了點頭,她將水端到碧珠麵前,笑問:“碧珠姑娘說你方才端的水不是滾水,那你看這盆是不是滾水?”

其實這水和方才那盆又不是一盆,碧珠直接否認就可以,但是她心虛之下,看了一眼臉色十分難看的徐氏,下意識就搖頭,“這不是滾水。”

“你確定?”

碧珠堅定地搖頭,“這不是。”

她話音剛落,燕寧冷不丁地揚手就將那盆水潑在了她身上。

滾水再次澆到身上,方才就被燙過一回的,這下疼痛更加劇烈,碧珠當即就痛呼出了聲。

房中人都驚呆了,誰也沒想到燕寧竟然會再次潑水,還是當著徐氏的麵,在徐氏的房中。

衣裳貼在身上持續地燙著肉,碧珠痛得連連哭喊,已經顧不得這是在徐氏的房中,胡亂地將外衣扯下。燕寧連臉色都沒變一下,心裡也沒有絲毫憐憫。

為人善也要看什麼人,要是這丫頭不心存壞心,就不會遭受這麼一遭難

燕寧彎腰放下木盆,這才轉頭看著驚得失聲的徐氏,笑道:“看來這真不是滾水,倒是我的錯了,我一會兒命人多送碧珠姑娘一身衣裳當做賠禮。”

“燕氏!”

驚呆了的徐氏終於回過神來,碧珠已經痛得鼻涕眼淚橫流,徐氏暴怒,“燕寧,你竟敢在我麵前如此放肆,我霍家真是娶了個好兒媳啊!侯府也養了個好女兒!”

燕寧一臉無辜,“侯府養的姑娘當然都是好的,多謝您誇獎了。但您說我放肆卻是冤枉我了,我這人有個毛病,就是受不得冤枉,方才那盆水燙得這丫頭哭爹喊娘的,她說不是滾水,夫人也說這丫頭知道分寸,那麼我就證明給夫人看這是不是滾水。這丫鬟還是說不是,既然不是,就是挨了兩盆水的澆嘛,那今日的事,是我的錯,我也真心實意地道歉了,也會給她送兩身衣裳作為弄濕她衣裳的賠禮。夫人還說我放肆,我做錯事就認真道歉,真不知我哪裡放肆了。”

徐氏氣得雙眼發黑。其實徐氏年輕的時候,也受過婆婆的磋磨。她一無強盛的娘家,也無丈夫的庇護,一年又一年地熬了過來。

就等著有朝一日,她做婆婆的時候,磋磨媳婦,將前些年的怨氣都發出去。

她兒子爭氣,給她娶了個侯府姑娘回來。

一開始徐氏是歡喜的,她也打聽過,這個侯府姑娘性情好。徐氏雖然不敢明著磋磨,但是拿出長輩的派頭,想來這燕氏也不敢言聲的。

畢竟大家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但是燕氏實在不一樣,她每每都能將她氣得發昏。

徐氏聽著那碧珠的慘叫,著實心煩,擺了擺手,“還不快滾下去!”

那碧珠早就痛得受不了,聞言像是得了赦令,連忙踉蹌著回去處理傷勢了。

“好!好!”徐氏看著燕寧冷笑,連道了兩聲好,“我想不到侯府的姑娘規矩教養也就這樣,連婆婆都敢如此頂撞,燕氏,你眼裡還有沒有長輩!”

燕寧十分好脾氣地道:“夫人說我眼裡沒有長輩,又是冤枉我了,夫人說讓我過來伺候,我天不亮就起身過來了,就怕一個伺候不好,惹夫人不高興。若是這樣夫人還說我眼裡沒有長輩,那我真是無話可說了。還是說

,霍府的下人比主子金貴,夫人要為那說謊的丫頭打抱不平,若是這樣,我會好好的去跟那個丫頭道歉。”

燕寧這話以退為進,將徐氏堵得說不出話來。方才那情形,分明就是碧珠在睜眼說瞎話。要認真的說起,實在拿不到燕寧什麼錯處。倒還自己落下個管教下人無方的名聲,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頭都是這個德行。

燕寧歉也道了,總不能真的叫她再去跟那個丫頭道歉吧。這樣丟臉的就不止燕寧,而是霍府所有的主子了。

可這口氣她又著實憋得難受,徐氏轉念想到了一個能讓燕寧難受的事。

她十分寬容道,“這水的事就這麼算了,先不追究了。你也嫁進霍府不少天了,江氏的事情,你也知道。”

她頓了頓,目光裡透出痛快,“江氏的孩子雖然沒了,但是好歹也是給青遲懷過孩子的,就抬了做姨娘吧。”

前兩天她曾經拐彎抹角地提了提,但是燕寧不接話,今天她直截了當地讓燕寧抬江氏,若是燕寧拒絕,她就以燕寧善妒的名頭敲打她!

可沒想到燕寧笑了笑,“夫人說的不錯,江氏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但是前日回門的時候,大爺就已經當著我爹娘的麵,承諾了不會抬江氏做姨娘。夫人還不知道嗎?”

徐氏確實不知道,霍青遲還不知道怎麼和江卿說這件事,就誰也沒提起。

先前霍青遲為了娶江氏可是跟她鬨過的,好不同意娘倆才各自退了一步,霍青遲娶妻,換來抬江氏做姨娘的條件。可是現在燕寧告訴她,霍青遲不抬江氏了?

徐氏表示懷疑。

燕寧道:“夫人若是不信,就可使人去問問大爺就知道了。”

徐氏雖然有些懷疑,但是要是這是燕寧撒謊的話,她一問霍青遲就知道了,所以燕寧說的應該是真的。

她反應過來,那天霍青遲會做出這樣的承諾,肯定是侯府給他施壓了。

她心裡自然氣不過,轉而道,“既然是這樣,江氏就先不抬了。但是青遲身邊沒幾個照顧的人,我實在不放心,他房裡有幾個丫鬟是早就跟在他身邊伺候的,也儘心儘力,這麼多年了,也該給她們一個名分,就抬了秋玟和雪梅為姨娘吧。”

她以為燕寧聽了肯

定會不高興,燕寧不高興她就高興了,但是她可能想不到她抬的這兩個姨娘,真正膈應的是她的兒子和江卿。燕寧根本就無所謂霍青遲有幾個姨娘。

甚至本來為了收拾江卿,燕寧都打算給霍青遲弄了個美貌姨娘的。

“這女人真討厭。”巴拿拿有些氣不過,給她出主意,“她給你丈夫送女人,你也給她丈夫送女人,誰怕誰啊。”

燕寧一怔,隨即笑開了。

“拿拿,你真是可愛啊。”

徐氏還在為自己將了燕寧一軍而暗自得意,她大概沒想到自己很快就會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今天鬨了一早上,徐氏早就餓了,她吩咐燕寧,“今兒就先這樣吧,明日你早些過來伺候我起身。”

燕寧微微一笑,這徐氏看來是打著長久戰的想法,不過沒關係,隻要她能受得住氣,燕寧每天過來都可以。

那兩個被徐氏做主給霍青遲的丫鬟得了消息之後,喜不自禁,燕寧十分大方地給兩人安排在了霍青遲現在住的院子的東西廂房。

江卿一直在等自己成為姨娘的消息,雖然成為姨娘並不是什麼值得期待的事情,但是好歹算是有了名分。

可她等來等去,沒等到自己的消息,卻等來了霍青遲房中伺候的兩個丫鬟被抬為姨娘的消息。

她真是氣得銀牙都要咬碎了。

她已經有兩天沒見過霍青遲了,霍青遲以前承諾過隻要娶妻了就會給她一個名分的話仿佛還在耳邊響起,但是現實卻給了她重重的一巴掌。

她當初為了不讓徐氏看扁,覺得她是個破落戶來投靠,住進霍家的時候,就將自己手上的兩個鋪子送給了徐氏。

徐氏裝模作樣的推拒了兩下,也就收下了。

因為這個,徐氏一直以為她手上還拿著很多嫁妝,所以才勉為其難地同意她和霍青遲的事情。但是江卿手上的嫁妝並不像徐氏想的那樣多。

她娘本來就沒給她留下多少,她又狠心將其中最好的兩間鋪子送給了徐氏,剩下的幾間這些年因為經營不善,或者那些掌櫃欺負她年幼,已經虧得開不起,都陸續賣了。如今她手上也沒什麼錢了,若是她有一筆雄厚的財產傍身,又何必委屈自己給人作妾呢,即使那個是霍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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