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憋屈的正室(三)(1 / 2)

坐上回家的馬車,霍青遲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他在席上連酒都沒怎麼喝,怎麼就那樣同意了呢。

他早就和江卿說得好好的,等正室進門了,就抬她為姨娘。其實在這門親事定下之前,霍青遲就暗暗打聽過燕寧的名聲。他擔心她出身太高了,以後江卿在這樣一個正室手底下難過活。

結果他很滿意,燕寧的名聲是性子柔順,十分和善。

他這才放下心來。

誰知道打聽的名聲是一回事,娶回家之後才發現又是一回事。

她性子說不上刁蠻,但是十分剛烈,一點虧也不肯吃的。就連他和江卿的第一個孩子,都因為她的善妒而打掉了。

霍青遲說不清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感覺,今天侯爺之所以會敲打他,一定是燕寧回家說了什麼。她不是個能隱忍的性子。

霍青遲突然間覺得棘手。

一路山兩人無話,馬車進了霍家之後,燕寧下了車,就自顧自地帶著丫鬟往她的院子走,理都沒理霍青遲一下。

霍青遲見她如此無視他,興許是因為自己這兩日冷落她,讓她不高興了。燕寧不過是個小姑娘,霍青遲大她四歲有餘,她應該還沒有那麼深的城府,哄上一哄,也就好了。

所以霍青遲追了上去。

“怎麼也不等等我?”

燕寧轉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等大爺做什麼,又不同路。”

霍青遲乾乾地笑了一聲,“今晚我去你那。”

他這句話讓燕寧猛地吃了一驚,霍青遲要去她那裡睡?她下意識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大爺這幾天不是要照看江氏嗎?去我那裡做什麼,萬一夜裡江氏有什麼不好,大爺趕不及就不好了。”

她說的是真心話,但是在霍青遲聽來,就有種她在吃味的感覺。

霍青遲一笑,“江氏哪裡能比得過你去,她已經大好了,再者說,我又不是大夫,我過去也守著也沒用。”

燕寧聽著這種違心的假話,隻覺得惡心得慌。

她絲毫不加掩飾自己厭惡的情緒。

“大爺說自己不是大夫,去守著沒用,不也守了這幾天了嗎?今天怎麼突然腦子清醒了,知道自己不是大夫了?”

霍青遲臉上的笑

容有些掛不住,燕寧臉上大喇喇的嘲諷讓他有些難堪,他皺緊了眉頭。

“江氏不過就是姨娘罷了,你和她計較這麼多做什麼?”

燕寧糾正他,“大爺可不要叫錯了,不說大爺今天在侯府才答應了不會讓她做姨娘,就是沒有今天的話,江氏也不是姨娘,她頂多算個通房。大爺這話也說得可笑,說我和她計較?她是個什麼身份,有資格讓我和她計較?以為我也是大爺的姨娘通房,每天晚上就等著大爺翻牌子嗎,我那門也不是大爺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的。今兒隨便大爺去哪,反正我那是不歡迎的。”

霍青遲的臉頓時忽青忽白,除去燕寧話裡的嘲諷不說,她這是拒絕了他去她房裡?

老實說,要不是為了安撫燕寧,霍青遲還不想去她那呢。但是自己不想去是一回事,彆人擺明態度不歡迎自己去又是一回事。

霍青遲臉色一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燕寧微微笑,“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大爺要是沒彆的事,我就先走了。”

霍青遲就算自認修養再好,被新婚妻子當麵這樣拒絕,臉上也掛不住。

“你的意思是以後都不歡迎我去你那?”

就算燕寧出身再高,侯府再疼愛她,她現在嫁到了霍家來,就是霍家的兒媳,侯府就是手再長,也不可能伸到霍家的後院來,霍青遲見她這樣有恃無恐地放肆,心底男人的尊嚴開始作祟,他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燕寧聽出他話裡的威脅之意來,她沒有被威脅到,反而覺得可笑。這霍青遲也太將自己當回事了。

“我本來話裡沒這個意思,但是大爺也可以這樣理解。”她可沒興趣去伺候他,不來更好,免得她還要趕他走。

霍青遲卻以為是燕寧今天看到侯府娘家人給她撐腰,越發的肆無忌憚,他冷冷地一笑,“這話是你說的,你可彆後悔。”

這個世道,女人就是再厲害也要依附男人,興許是燕寧還太年輕,不明白這個道理。霍青遲想自己遲早會讓她明白。

霍青遲拂袖而去,燕寧的心情絲毫不受影響。

倒是跟在她身後的言月有些擔憂。

“姑娘,您要是不讓大爺來您房裡,可就真的便宜江氏了。”

燕寧毫

不在意,“這種好處讓她占,就讓她占吧,我可不想要。”

雖是這麼說,但燕寧不會讓江氏憑空就得了這樣的便宜,在她看來,男人嘛,有幾個能長情的。若是霍青遲真的那樣長情,她倒要對他另眼相看。沒看到今天在侯府,燕綏一說話,他屁都不敢放一個,就答應不讓江氏做姨娘嗎?若是真的那樣深情,燕寧就不可能嫁入江家。

前世原主會輸得那樣慘,也是因為她不會鑽營。要收拾這麼一個姨娘,還不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兩人說話的時候,還有霍家的丫鬟在場,兩人的對話,次日就傳到了徐氏耳朵裡去。

她大為光火,這個兒媳不像她想象中那樣賢惠也就算了,瞧瞧她跟丈夫是怎麼說話的?

她打定主意要好好的磋磨磋磨燕寧,好讓她知道什麼叫做本分。

她吩咐人天不亮就過去叫燕寧。

“夫人請奶奶過去。”

燕寧都還沒睡醒,就聽到外麵傳來說話聲,那徐氏院子裡過來的丫鬟聲音沒有刻意壓低,讓她聽得十分清楚明白。

“夫人說,奶奶進門也三天了,也要開始儘兒媳的職責了,夫人一般是辰時起身,這會兒已經快了,還請奶奶快些,一會兒夫人起身的時候,若是沒看到奶奶,隻怕是要生氣的。”

燕寧聽著外麵的聲音,她知道徐氏這是什麼意思,她是想讓燕寧過去伺候她這個婆婆呢。

徐氏怎麼著都是長輩,她拿出婆婆的身份來讓燕寧儘孝,燕寧若是明目張膽地頂撞,可能會稱了她的心意,好派人出去散布侯府嫡女的教養也不過如此雲雲。

陳氏他們是真心寵愛女兒,燕寧不會允許有這樣有損侯府名聲的事情發生,所以她還是叫了丫鬟進來,讓人伺候梳洗了,趕往了徐氏那裡。

院落裡還籠著清晨的薄霧,正院裡的丫鬟婆子已經起身了,但是都靜悄悄的,不敢發出聲響。看到燕寧的身影出現,她們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幸災樂禍。

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也逐漸地傳了出來了。

江卿作為一個寄住的表妹,以往在府上十分大方,經常打賞下人,很是得人心。但是這位新進門的侯府姑娘,在新婚之夜就逼著夫人給江氏灌了落子湯

,心思委實歹毒,後麵又聽說她不顧身份的親自打了大爺身邊伺候的老人,張狂的名聲更是不脛而走,現在這些下人看到她,心裡都止不住的鄙夷。

侯府姑娘又怎麼樣?還不及她們江姑娘一半心善呢,還不將他們下人當人看,說打就打,還正當自己是個能做主的主子了,還不是得來伺候徐氏。

雖然過去傳話的丫鬟說徐氏是辰時起身,但是燕寧立在廊下站了許久,太陽都從薄霧後麵照下光芒了,還沒聽到徐氏起身的動靜。

燕寧心裡明白,徐氏這是故意給她下馬威呢。

她也不如徐氏所願那樣鬨起來,等得不耐煩回去。她站了會兒就一屁股坐在了廊下的朱欄上。

約莫辰時四刻,才聽到裡麵有動靜傳出來,一個著碧衣的丫鬟從裡麵走出來,對燕寧道:“大奶奶,夫人請你進去呢。”

燕寧站起身來,她在那個丫鬟眼中看到了看笑話的竊喜。

徐氏今天就是故意要收拾這個新奶奶,伺候她的下人心照不宣。一個丫鬟適時端了水過來,朝燕寧身前一遞,“請奶奶端進去吧。”

燕寧看著那熱水騰騰的水汽,就知道這是燒開了的水。這下人故意端來為難她,她要是端了這樣的水進去給徐氏洗漱,徐氏就可以趁機臭罵她一通。

連伺候人都不會嗎?這水能用嗎?想燙死我嗎?燕寧已經能想象到徐氏會說什麼了。

但真不好意思,她就是不會伺候人。

她淡淡地笑了笑,揚手就將那丫鬟手上的木碰揭翻,滾燙的熱水澆了那丫鬟一身,這是初秋,雖然身上穿了兩件,但是水頃刻間浸透衣裳,濕透的衣裳貼著肉,燙得她沒忍住尖叫了一聲。

一旁的丫鬟們都嚇了一跳。

動靜驚動了裡麵的徐氏,她不悅的聲音傳出來,“怎麼回事,大清早的,鬨什麼!”

一旁的紫衣丫鬟看了燕寧一眼,她估計是徐氏身邊得臉的丫頭,知道徐氏今天是鐵心要找燕寧不痛快,燕寧這個舉動,剛好給徐氏送了把柄上去,她當即揚聲道:“大奶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外麵等了太久心情不好,竟拿碧珠撒氣,碧珠好心給大奶奶端來伺候夫人洗漱用的水,卻不想被大奶奶故意打翻,澆了碧珠一

身。”

“都給我進來!”徐氏聲音裡透露著不悅。

那被澆了滿身滾水的丫鬟流著淚,一掀簾子先進去了。

燕寧揚了揚眉,也跟著走了進去。

徐氏顯然是剛起身,在丫鬟的服侍下正在穿衣。那被澆了一身的丫鬟默默地垂淚,半身濕透,看著也確實怪狼狽可憐的。徐氏看了直皺眉頭,這碧珠是個機靈的,以往也很得徐氏青眼。

徐氏掃了燕寧一眼,目光中透著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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