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1 / 2)

首日的狩獵隻是熱身,整個春獵持續的時日不短,得小半個月,於是入夜後,眾人先至行宮安頓駐紮。

殷離與蕭沐分帳而居,下人們忙著將一應用品搬進帳中,來來往往,忙碌非常。

殷離悄悄退到一處賬後的僻靜地,確定周遭無人後,低呼一聲:“阿七。”

影衛悄然出現,作揖道:“殿下。”

“帶了多少人?”

“十五人,一個時辰前就到了,安插在各營的衛兵裡。”

“盯緊殷嗣的帳子,有任何動靜,回來報我。”

阿七思忖了一會,道:“關於太子,屬下確有一事感覺不大對勁。”

“什麼?”

“太子身邊的掌事太監一向是劉公公,不知怎麼,就在剛剛,太子剛安頓下來就把跟前人全換了。”

“哦?”殷離思索了片刻,很快就全想通了,他忽然笑起來,笑得雙肩都在抖。

阿七鮮少見到自家殿下笑,至多是暗中守衛時,隔著被解開的屋瓦看見殿下對著蕭沐淺淺地笑,如今這樣開懷地笑卻是從未見過,笑靨如花的殿下把他看呆了。

“殷嗣定以為劉公公是蕭沐的奸細。”殷離笑著道:“蕭沐這病秧子,三言兩語就讓他自斷一臂。”

殷離緩緩收了笑,目光沉沉,“真是個不容小覷的家夥。”

身旁人沒動靜,他疑惑看去,問:“還有事?”

阿七匆匆回神,耳根熱得發紅,垂首道:“還有,我來時,看見禮部張大人鬼鬼祟祟進了太子的帳子。”

禮部?

殷離若有所思,太子的黨羽遍布吏部,兵部,戶部,禮部這種無實權的清水衙門,殷嗣向來看不上,怎麼會突然找上張大人了。

而且剛安頓下來就接連動作,是有什麼急事嗎?

殷離思來想去,唯有蕭沐今日的那兩句話,讓殷嗣自亂陣腳。

如果他是殷嗣,一旦認為自己被人提前預知了計劃,既然怎麼做都是被動,那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打個對方措手不及,說不定還有一絲勝算。

殷離果斷下令,“抽調些人,看著蕭沐。”

“是。”

*

殷離至夜深是才回到帳子裡,不知是不是下人取了床厚棉被,被褥顯得鼓鼓囊囊的一大包,正堆在床榻裡側,殷離有點疑惑,卻並未多想,換上了寢衣便翻身躺下,剛試圖拉扯一下被褥,便覺異常沉重。

他皺了下眉,下意識地加大力道一扯。

被褥拉開了,卻從裡麵滾出一顆毛絨絨的腦袋。

殷離吃了一嚇,跳將開來,退至衣架旁,“誰!”他說時手背在身後,伸至掛起的衣衫裡,悄悄捏緊了藏在其間的匕首。

那顆毛絨絨腦袋仰起,露出蕭沐惺忪的睡眼。

殷離眉心一跳,這病秧子怎麼跑他帳子裡來了?!

蕭沐眨眨眼,忽然裹著被子坐起來,把自己包成了個粽子,“公主?你怎麼來了?”

殷離深吸口氣,沉沉道:“這是我的帳子。”

“嗯?”蕭沐看起來頗為驚訝,終於清醒幾分。

見殷離穿著寢衣,麵色不虞地看著自己,蕭沐茫然啊了一聲,難不成他搞錯了?

他裹著被子赤腳就跑下床榻,直走出帳外,在兩個帳子間左看看,右看看,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

蕭沐愣了,為什麼這帳子長得一模一樣?根本分不出來!

殷離看他這神色,竟像是真走錯了路。

他想了想,歎了口氣,指著賬頂的風向標道:“我的帳子,風向標是紅的。”

蕭沐順著他的手指看去,見賬頂一個箭矢形狀的風向標,現下正刮東南風,箭尾紅色一麵正朝著二人。

殷離又指了指一旁的另一個帳頂,上麵同樣的風向標,箭尾塗黃,“你的是黃色的。”

蕭沐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多謝公主。”他說完,又想了想,鄭重其事給殷離鞠躬致歉:“今日是唐突,多有冒犯。”

殷離愣了愣,心說這病秧子還真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頭莫名地空了一下,“沒關係。”他眸子一轉,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勾著唇,言語曖昧地道:“世子,要與我同寢麼?”

蕭沐一愣,連連搖頭,慌張取走了衣衫後又道了好幾次歉才回去。

殷離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笑意收斂,又沉默了一會,才回到帳中。

夜幕四合,月明星稀。

白日裡刮的東南風忽然轉了向,殷離賬頂的風向標吱呀一聲緩緩轉動,紅色的箭尾翻了個麵,露出背麵一片鵝黃。

*

翌日清晨,正式的狩獵拉開帷幕。

行宮最高處的看台上,隆景帝心情大好,慷慨激昂地說了些激勵將士的豪言壯語。隨後便是轟隆隆震耳欲聾的的戰鼓與號角聲響起,激起周遭林間一片驚鳥,四散而逃。

春獵的重頭戲是虎王,早已被放逐至特定區域,雖然最終是以獵物多寡以及捕獵難度來判定輸贏,但若捕到虎王能加分不少,甚至可能直接拿下頭籌,所以每年春秋狩獵,虎王都是各支隊伍爭奪的對象。

不斷有隊伍開始進發,蕭沐亦檢查了行裝,正打算上路時,一名官員笑吟吟走來,衝他作揖道:“世子爺,許久不見。”

蕭沐一愣,心說這人是誰?

來人一身朱紅官袍,看起來有些麵熟,但蕭沐愣是想不起來了。

他抱歉問道:“你是?”

那官員一愣,旋即笑嗬嗬道:“世子爺真是貴人多忘事,下官張棟之,前年無辜被牽連進一樁軍餉案,是世子爺為下官做了證,這才免遭一劫。”

蕭沐哦了一聲,“有事?”

此時殷離正在整理馬鞍,看見這邊的動靜停下了動作,神色一凝,禮部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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