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二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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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離每日給蕭沐擦身換藥,凡是親力親為,到了夜裡,又化身人肉湯婆子給蕭沐暖身,就這麼日複一日過了一個多月,蕭沐卻還是沒醒。

不是不急,而是請了附近所有府縣的名醫一一看過,都說沒有性命之憂,遲早會醒,讓殷離不用擔憂。

無法,他隻得耐著性子,日複一日地等。

這一日他正照常給蕭沐擦身,聽見門外十四喚他的聲音,他頭也不抬地道:“等等。”說時慢條斯理地繼續手上的動作。

蕭沐的傷痕在他的精心護理下多處已經結痂脫落,還有一些較深的傷,殷離每回都處理得極其認真,像是在處理金貴的名器。

直到將蕭沐全身都擦拭乾淨,他又仔細地在每一道傷痕處上了藥,傷藥已經換成了祛疤藥,他一麵抹藥一麵自言自語:“我特意讓炫影衛八百裡加急從宮裡帶回的除疤藥,你看我對你好不好?”

“等你醒了,你要怎麼謝我?”

“上回餉銀的事你可是已經欠我一個謝禮了,我還等你醒來還我呢。”

此時,門外的十四像是等得有些急了,壓低了聲音道:“殿下,是聖旨。”

殷離這才直起身來,看一眼仍熟睡的人,微歎了口氣,用帕子慢條斯理擦淨手,又丟回水盆裡,隨後輕手輕腳給蕭沐穿好衣裳蓋好被褥,才走出門外。

十四見殷離的麵容帶著些憔悴,心知這一個多月殿下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不由心頭感慨,想不到殿下還有這麼深情的時候。可他沒說什麼,隻是遞上了從盛京發來的旨意。

殷離一目十行掃過之後,麵色一沉,“我讓你送的信你親手交給父皇了嗎?”

十四點點頭,“是屬下親手交給陛下的。”

殷離聞言,指尖攥緊卷軸,“那父皇會不知蕭沐的傷情?還讓他回京述職?”周折勞頓,眼下蕭沐的身體怎麼受得住?

十四沉默了一會,道:“陛下還讓世子押解河道官吳大人回京,交三法司審理,太子殿下也會親審。”

殷離眯起眼,“讓殷嗣審?”他隻須臾便想明白了,冷笑道:“雲陽明出的主意吧?審案是假,從中作梗坐實吳晉的罪名,把雲家摘乾淨才是真。”

當初殷嗣知道鄭家堰必垮無疑,便拉河道官這個替罪羊出來頂罪。

要是吳晉在入京途中出事,那這罪名就更是板上釘釘死無對證了。

殷離立即道:“押解回程的路上,一定要派人看緊吳晉,切不可讓他出事,哪怕人進了詔獄,你們也得看住了。”

十四應聲稱是,又猶豫了一下,試探問:“殿下,那阿七......真要趕他走嗎?”

“都晾了這麼久了,他真的知錯了殿下。”

殷離覷了十四一眼,反身回屋,丟下一句,“讓他好好反省反省。”

見殷離遠去的背影,十四心知阿七這便是不用死了,於是微微鬆了口氣,衝院子的屋簷瞥了一眼,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

飛簷後悄悄藏著一個落寞的人影,期期艾艾地看著殷離的背影,目光微微亮起。

*

夜深,殷離輕車熟路地褪去了衣裳,不著寸縷鑽進被窩裡,輕輕摟起蕭沐,他已經對力道的掌握很熟練了,又輕又能保證身體的每一處都緊貼著對方,傳遞溫熱。

唯一的問題就是……

他低頭看著蕭沐,露出一副難耐卻又甘之如飴的神情。

蕭沐總是無意識地往他溫暖的懷裡鑽,還時常用臉蛋蹭他的頸窩,甚至樓他的腰緊貼過來,他總被蕭沐蹭得無名火起。

這個火星子總是無意識地撩撥他,殷離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滾燙起來,而蕭沐似乎是被戳到了後腰,睡夢中緩緩皺起眉,輕哼了一聲,似是不太舒服。

殷離反應過來,連忙往後縮,撤開好一段距離,同時心頭嗔罵自己,試圖把火壓下去,可沒多久,蕭沐似乎是覺得冷,眉心揪得更緊,嘴唇囁嚅著,一麵往熱源蹭過去一麵發出不滿的囈語。

其實蕭沐的身子比起一個月前已經大好,用湯婆子也能保暖,但不知是不是因為殷離的懷抱太舒服了,總之夜裡若是沒有殷離摟著他睡,他就總會無意識地皺眉,或麵露不滿的神色。

好像被慣壞了的孩子。

殷離看著蕭沐這模樣,心尖又軟了一片,如此依賴他的蕭沐,平日裡可見不到,怕也就在昏迷無意識時才會如此,想到這,他倒有些不希望對方醒來了,畢竟這麼乖軟的蕭沐,太過難得。

他指尖眷戀地描摹著蕭沐的臉頰,輕柔地掃過下顎,最終落在那被他養回來的粉色唇瓣上。

他眸子微黯,呼吸一沉,俯下身去含住那片花蕊。

他如沙漠中饑渴的旅人一般吮吸甘泉,澆灌撫平他渾身的燥熱。

可他汲取而來的並非是能澆滅火焰的清泉,而是烈火烹油,愈演愈烈。

良久,殷離終於克製地撤開些許,扶額歎了口氣,他手肘支撐著上身垂眸看著蕭沐,指尖在對方的額發上掃過,眸子裡是說不儘的溫柔繾綣,半晌,他無奈道:“以後改叫你火星子吧?”

他強壓下心頭悸動,思索著不能澆涼水,一會自己身體都涼了更沒法給蕭沐取暖,可是不消下去也不行,會膈著這呆子,得處理掉。

無法,他隻得悄悄將湯婆子放回被褥裡,自己退了出去,繞到隔間的屏風後。

寂靜的深夜,淅淅瀝瀝的雨聲裡,偶爾傳出壓抑的輕喘聲。

半個時辰後,殷離走到銅盆前淨了手,又快速鑽回被褥裡。

他先將雙手焐熱,才將人摟進懷裡,手指下意識在蕭沐的腰上輕輕捏了一下。

嗯,養了這麼久,終於有點肉了了。

想到這他心滿意足地勾了勾唇,看來蕭沐的身子好多了。

似乎是感應到他回來了,蕭沐皺緊的眉心漸漸舒緩開,愜意地發出一聲輕歎。

殷離眸子微動,心尖都顫了一下,隨後嫻熟地在蕭沐的耳根輕啄一口,故作為難地道:“父皇要你回京,可你身子這麼差,舟車勞頓肯定受不住。聖意難違,你說該怎麼辦?”

其他早就打定了主意,絕不會拿蕭沐的身體冒險,但他還是勾著唇,仿若麵前的人能聽見他的話似的,壓低了聲音湊在其耳邊威脅道:“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把追光藏起來,叫你永遠也找不到。”

“怎麼樣?怕不怕?”

蕭沐不知是不是聽見了,竟然睫毛顫了顫。

殷離一愣。

他本隻是開玩笑,壓根沒指望蕭沐會有反應,畢竟這一個多月來他每天跟蕭沐自說自話,對方都是毫無反應,而眼下他不過提了一句追光,這呆子竟然像是聽見了似的。

他又好氣又好笑,“我怎麼喊你都不理我,我一提追光,你就聽進去了?”

蕭沐的嘴唇囁嚅了一下,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呼吸開始變得短促了些。

殷離喊了一聲:“蕭沐?”說時附耳在蕭沐唇邊仔細聽了一會,沒聽清,蕭沐又沒聲了,他有點失望,想起上回蕭沐喊了一句公主是老婆,這一個多月來,他想再聽一次,卻怎麼也聽不到了。

現在看來,也不知上回聽見的那一聲是不是這呆子毫無邏輯的夢話,畢竟在蕭沐的心裡始終是追光最重要。

他有些悵然若失,摟了一下蕭沐的腰,歎氣道:“算了,不嚇唬你了。”

“放心吧,追光沒事,你彆擔心。”

未久,像是聽見了這句話一般,蕭沐的呼吸又開始綿長起來。

殷離見狀,長長地歎了口氣,自嘲般道:“喜歡你這麼個呆子,我這輩子都得跟一把劍吃醋了吧?”

他有點好笑,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在心頭安慰自己,沒關係,這呆子能活著,他能陪著在對方身旁就夠了,這麼想著,在一種莫名的又酸又甜的心情裡漸漸意識混沌,陷入了淺眠。

*

這一次蕭沐的身子破敗得厲害,道胎在有意控製著修複速度,強製蕭沐陷入深層睡眠,於是他一睡就睡了一個多月。

終於在這一日,蕭沐的意識剛剛回籠了一點,便隱約聽見有人說要把追光藏起來。

他一驚,意識竭力掙紮著試圖醒過來。

眼下他昏迷著,無力看顧,老婆會不會被人搶走?

隻是這麼想,他有些不安起來。

可沒過多久,又聽見了一句安撫,說追光沒事。恍惚間,他覺得那應該是公主的聲音。

是公主在安慰他啊,那應該沒事了,畢竟......公主好像就是他的老婆。

想到這裡,他的大腦呆滯了半晌。

等一下。

公主......是......他老婆?!

他混沌的大腦終於運轉起來了,仿佛有道驚雷在耳邊炸響,炸得他猛然睜開眼睛。

他眨了眨眼恢複視線,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臉,視線下移,是公主光潔的脖頸線條以及露出的一小截圓潤肩頭、

蕭沐怔了怔,公主怎麼好像......沒穿衣裳。

他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狀況,愣了好一會,才驚道:“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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