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離的額角抽了抽,立刻否決:“不行。”
“為何?”蕭沐不解地打量一眼殷離,“你有的我也有,我覺得不存在問題。”
殷離扶著額頭揉了揉太陽穴,思索了一會,歎氣道:“是我不行。”
“嗯?”蕭沐聽不懂了,“我看你挺行的啊。”
可以從晚上折騰到天亮,不把他折騰散架不罷休,分明精力十足。
殷離麵色複雜地看蕭沐一眼,深深地閉了閉眼後,橫下心道:“我是說......我不能在下麵。”他說時麵露委屈,“我害怕。”
蕭沐看見殷離表情,愣了一下,“你......”
“我怕疼。”殷離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表情道。
蕭沐思索一會,試探道:“那我輕點?”
殷離連忙搖頭,“可你沒有經驗,肯定不行的,你看我,我都這麼熟練了,你有時候還是會疼,對不對?”
蕭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好像是有點道理。
“這就對了,你對雙修一竅不通,肯定會弄疼我的。”
蕭沐認真道:“我可以學。學得很快的,你——”
殷離索性將人撲倒,狠狠吻上去,吻得蕭沐說不出話來,連連喘氣。
過了一會,殷離看著蕭沐被他吻得滿麵潮紅,眼眶裡都泛著潮氣,不由輕啄了一下他的眼皮,嗤笑道:“親兩下就軟了,還想壓我?”
蕭沐微微皺了一下眉,正想反駁,卻被殷離上下其手,不一會就腦袋昏沉地隻剩下嗚咽了。
但他猶不死心地勉強開口:“唔......你不讓我試試......怎麼知道我......不行,哈......”
“不用試了。”殷離勾起唇,聲音帶著笑意,覆上蕭沐的唇將他未儘的話全數吞沒:“你就是不行。”
*
翌日,晌午陽光從窗子透進來,撒在床帳前的地麵上,照出一片金光。
蕭沐感覺自己渾身都在冒汗,終於被熱醒了,他眨了眨眼瞼,朦朧間,見殷離的半張臉正埋在自己的肩窩裡。
他試圖掙動一下,卻覺渾身沉重不已,向下一看,是殷離緊緊摟著他,一整條腿跟半個身子都壓在他身上。
他扭頭看了一眼天色,微微歎出口氣,都晌午了啊......
他又一次錯過了練劍的時辰。
“阿離。”他推了一下殷離的肩膀。
殷離迷迷糊糊“嗯”了一聲,又把人摟緊了些,聲音模糊不清:“再睡會。”
“你好熱。”
殷離不應。
蕭沐扯了扯嘴角,又道:“我餓了。”
殷離終於撩起一隻眼皮,眸光溫柔地在蕭沐臉上掃過,隨後在他臉上輕啄了一下,“等我。”他說時便利落地翻身下床。
他的上身是光著的,背部肌肉在陽光照耀下染上了一層金暈,雕塑般的肌肉線條隨著他的動作而流水般變化著。
蕭沐逆著光,隱約看見那完美的背脊上似有一道傷痕,他正想看清些,就見殷離胡亂披上中衣走了出去,不知跟門外的人說了什麼,又折返回來。
蕭沐坐起身,“阿離,你過來。”
殷離笑著上前,“怎麼?”
蕭沐伸手扒開他的衣衫,指腹在他背上那道數寸長的傷痕上撫過,“什麼時候添的?”
殷離扭頭看了眼,不以為然地哦了一聲,“打進辰國大都的時候,被一隊守城軍偷襲。”
蕭沐的指腹在疤痕上輕輕摩挲,“疼嗎?”
殷離搖頭,轉過身來笑嘻嘻地本想賣個慘,但看見蕭沐眼裡隱約的心疼之色,那些賣慘話又咽了回去,隻捏了捏蕭沐的臉蛋,“不疼。”
“你這是心疼我了嗎?”
卻見蕭沐一臉認真道:“這麼重的傷都不疼,還說你怕疼?”
殷離的笑容一斂,就聽蕭沐道:“如果我在上麵,不可能造成比這更嚴重的傷,所以你肯定也不會覺得疼的。”
殷離的唇角抽了抽,這話題還沒完了是吧?
小呆子不好糊弄,他決定轉移話題,“咱們先吃飯。”說時就給他披上衣衫。
正好此時有人敲門,殷離給蕭沐係好了袍子的衣帶才讓人進來,好酒好菜流水般湧進來擺了一桌,又有一名中年女子笑吟吟走進來,隔著屏風對殷離施禮道:“老婆子有眼不識泰山,不知五殿下在此,多有怠慢,還望殿下海涵。”
老鴇說時偷偷抬起眼皮瞟了一眼屏風,朦朦朧朧透過屏風看見床上坐著兩個人影。僅是如此一瞥也能看出二人風姿不凡,她忽然愣了下,兩個人?
殷離坐在榻邊,挑眉問:“你怎知道是我?”
老鴇按捺下心中疑問,捂嘴笑了聲,“禁衛軍見了您灰溜溜地就走了,不是五殿下還能有誰呢?”
能在距皇城這麼近的地方開花樓,主人必定是消息靈通的,恐怕是禁軍有人說漏了嘴,殷離想著。
但他不以為然,揮揮手,“知道了,退下吧。”
老鴇連聲稱是,“殿下放心,咱們都懂規矩,不會四處亂說的,殿下在這啊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絕對一個字都不會漏出去。”
老鴇說時就轉身要走,卻見殷離皺了一下眉,“回來。”
“殿下還有何吩咐?”老鴇福身道。
殷離的目光望著蕭沐,“我在這裡的事你可以說出去,不必隱瞞。”
老鴇一愣,“啊?”
蕭沐亦疑惑地看著殷離,正欲開口詢問,卻被殷離捂住了唇。
殷離含笑看著蕭沐,頭也不回地對老鴇道:“食色性也,不過是個花樓罷了,我還逛不得了?何必藏著掖著?倒顯得下乘。而且,我對你們家的‘花魁’也很有興趣,改日......再來看看。”他說出“花魁”二字時,還著重強調了一下,目光在蕭沐敞開的衣襟上掃過,眯了眯眼,喉結一滾。
沒聽見老鴇的回應,他冷冷“嗯?”了一聲
老鴇回過神來,驚惶地連連稱是,“老婆子知道了。”
殷離在蕭沐散亂的衣衫裡摸索了一會,摸出一個錢袋子,衝蕭沐使了個眼色後揮手一拋。
眼見從屏風後滑出一個錢袋子,老鴇眼前一亮,撿起錢袋後掂了掂,立即洋溢起笑臉來,“殿下放心,殿下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說時便扭頭衝侍從們揮揮手,帶著人退下了。
老鴇走時扭頭回望了一下,心裡暗啐了口,本以為五殿下和世子爺真如傳言那般情投意合心心相印,沒想到……果然這世上沒一個男人是好東西!
察覺老鴇等人走遠了,蕭沐將殷離捂著自己的手拉開,疑惑道:“為何敗壞自己的名聲?”
殷離笑了笑,“你在乎名聲嗎?”
蕭沐皺眉,“這不一樣。”
他一個修行人,名聲權勢都是身外之物,待到壽終時,他能帶走的隻有自己道胎中的修為還有與他結契的本命劍,要再好的名聲又有什麼用?
可殷離卻不同,作為皇位繼承人本就需要自持身份,為何要這麼做?
殷離勾勾他的鼻尖,“哪不一樣?你都不在乎,我也不在乎。”
“你是皇子,將來你要繼承皇位。”
“正是因為我要繼承皇位。”殷離忽然認真地道:“才不能讓父皇忌憚你。”
他可以對蕭沐有好感,但絕不能鐘情於對方。如果他是一個沉迷煙花柳巷的花花公子,自然也不會對誰專情,如此皇權不會旁落,皇帝才能放心。
蕭沐冥思苦想了一會,還是沒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竅。
怎麼繼承皇位還得抹黑自己了?
殷離輕笑了一下,摸摸他的腦袋,“你不用明白這些,信我就夠了。”
蕭沐眨了眨眼睛,放棄思索地點點頭,“好吧。”雖然想不明白,但阿離很聰明,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隻要相信阿離就好。
就算有事也沒關係,反正我會護著你,他想著。
殷離給蕭沐喂了飯,又親自給他上上下下地清洗了一遍,才將人用浴巾裹起從浴桶中抱出來,他坐在床邊,把蕭沐摟在懷裡,仔仔細細地給對方擦乾頭發。
做完這些已近黃昏,橙黃的日光撒在蕭沐烏黑的發尾,染成一片燦橘色,殷離眸色一黯,將烏黑的發絲捏在指尖纏繞,又放在鼻底嗅了嗅,隨後揚起一點笑來:“小呆子真好聞。”
蕭沐透過窗子望著天邊的餘暉,“禁軍撤了嗎?咱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說時揉了揉鼻尖,有些不適應地嗆咳了兩聲:“這裡的香味太重了。”
“是嗎?”殷離仍捏著他的發絲深深地嗅,“可是我隻聞到你的味道。”
他抱著人又親了一會,蕭沐聽見他的呼吸又開始重,瞬間警鈴大作,思索了一會認真地道:“阿離,我們是不是應定義一下這個‘一次’的意思。”
“嗯?”殷離半張臉埋在蕭沐的發絲間,眯著眼心不在焉道:“什麼一次?”
“一次,就是你......”蕭沐說時掃了殷離一眼,“我們昨晚應該算很多次了,這樣很累,我要好多天才能緩過來。”
雖然是舒服的,但是對練功無益的那種舒服對他來說可有可無,最重要的是,這實在太費體力了。
他自從跟殷離重逢到現在,身體一直處於剛剛恢複又“重傷”的狀態,已經好久沒有提劍了。
“你之前答應我會克製的。”
殷離埋首在他脖頸間偷笑了一下,哄道:“下次一定。”
“所以以後的一次應該是......”
“我說了算。”
“嗯?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蕭沐想了想,像是想明白了似的道:“上麵的人說了算?那如果我在上麵,是不是也由我說了算?”
“.......”
“那我要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