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最近被殷離折騰得厲害,沒練一會他就有些累了。
想到這,那些畫麵又不受控製湧入腦海......
他連忙甩去這些畫麵,掏出帕子擦拭額汗。他有些口乾舌燥,剛一轉頭想找水喝,就見一碗茶盞遞到了麵前。
他抬眼看去,見殷離正雙手捧著茶盞,笑吟吟看他,“小呆子,怎麼心不在焉的,我來了都沒察覺?”
蕭沐有些詫異地看向茗瑞與侍衛長,便見茗瑞撓撓頭道:“殿下不讓通傳。”
“哦。”蕭沐應得淡淡的,接過茶盞解了渴,手中的帕子被殷離順勢抽走。
蕭沐疑惑地望去。
隻見殷離垂眼看著手中的帕子笑道:“上回你給我的帕子沒味了,這張送我吧?”
蕭沐看一眼對方手中的帕子,想到一些事情,忽然不是很想給。
他將帕子收回,淡淡道:“不要。”
“嗯?為什麼?”
蕭沐提了劍往屋子裡去,殷離亦步亦趨跟上。
“都給了你,我豈不是不夠用了。”
“是嗎?”殷離駕輕就熟地拉開衣櫃,拖出一方格子,裡頭並排堆疊著各式各樣的帕子,從茶白,竹綠到藏青,鴉青,組合成賞心悅目的漸變色。
殷離打趣道:“這麼多,不夠用?”
蕭沐看一眼衣櫃,沒有答話,唇角囁嚅了一下,心說自己是怎麼了呢?不就是一方帕子?
他實在不懂自己在鬨什麼彆扭,這一點都不像他。
於是他微歎口氣,一把將把帕子塞殷離手心裡,“都是臭汗,不嫌棄就拿去吧。”
殷離看著帕子,又看一眼蕭沐不太好的臉色,忽然心中一動,故意將帕子放在鼻底嗅了嗅,打趣般道:“不臭,就是挺酸。”
他看著蕭沐,眼裡全是笑,“誰家的醋壇子打翻了呀?”
見蕭沐一臉不解的模樣,殷離臉上的笑意更甚,他輕輕捏起蕭沐的下顎,見對方的眼瞼依然是垂著的,好像故意不看他。
殷離輕笑了一聲,湊到蕭沐耳邊道:“小呆子,醋好喝嗎?”
蕭沐一怔,什麼醋?誰喝醋?
便見殷離俯首下來輕啄了一下他的唇,然後回味一般舔了舔,“嗯,酸的,不過我喜歡。”
話落,便是更深更重的吻落了下來。
蕭沐被吻得呼吸不暢,被迫仰起頭來,腳後跟也軟了一下,又被殷離穩穩扶住了後腰。
屋內喘息聲交織著,殷離一邊親一邊把人往床邊推,最後直接把蕭沐推倒在床。
察覺到殷離沉重的呼吸,一雙手也開始不老實,蕭沐眉心微微一擰,直覺危險,忙推了對方一下,“你怎麼說話不算數。”
殷離“嗯?”了一聲,“怎麼不算數了?”
蕭沐把人推開,坐起身來,一本正經道:“說好了一個月一次,這才幾天,你不能言而無信。”
殷離臉上維持著笑容,死乞白賴道:“可是咱們也說過特殊日子另當彆論。”
蕭沐還沒想明白今日又是什麼特殊日子,便聽見殷離理直氣壯道:“今日我搬新家,乃是喬遷之喜。”
蕭沐一呆,“這......也算?”
“當然算!”殷離一幅理所當然的表情,“一個人一輩子才有幾處居所?遷居是極其隆重的事情,當然算特殊日子了。”
“而且這幾日忙著搬家跟交接軍務,都沒見到你,你不想我嗎?”
蕭沐唔了一聲,想是想,但也不必每回......
卻聽殷離在他耳側討好般啞聲道:“這次我保證很輕,速戰速決。行嗎?”
蕭沐皺了皺眉,“可是我好累,而且你上回騙了我。說好的我在上麵,但不是那種上麵。”
殷離聞言一怔,片刻後心虛地摸了摸鼻尖,坦然認錯:“對不起......我錯了。”
看見蕭沐一臉小委屈的模樣,殷離心頭一刺,摟著人晃了晃,哄道:“我真的錯了......”
蕭沐心頭發軟,可麵上還是不理他。
殷離心頭一個咯噔,壞了,這回怕是真把人惹生氣了。難道方才小呆子不是在吃醋,而是在生氣?
他連忙正襟危坐雙膝跪在床榻上,擺出一副好好認錯的姿態,“小呆子,我真的知錯了!”他說完,又委屈地悄悄伸手過去勾勾蕭沐的尾指,壓低了聲音悄悄道:“原諒我嘛......”
蕭沐聽見這撒嬌般的語氣,不由抿了一下唇。
他忍下心軟的衝動,心頭告誡自己,不行,若是鬆口,殷離怕是又會癡纏著他胡鬨起來,屆時他恐怕彆想下床了。
見蕭沐還是不為所動,殷離垂頭喪氣,最終長長地歎出口氣:“好吧,我知道了。”他說時躺倒在床,麵露視死如歸的神情,“你來吧,這次絕對不騙你。”
蕭沐一愣。
“真的?”
殷離深深地閉眼,仿佛要英勇就義一般,用力點了點頭。
蕭沐見他那副模樣,唇角囁嚅,心裡竟然有些感動,他猶豫了一下,嘗試著解開殷離的衣帶。
殷離閉著眼,感覺到衣衫被解開,緊張得睫毛都在顫。
可等了好一會,卻沒能等來下一步,他疑惑望去,見蕭沐正望著自己。
“怎麼了?”
蕭沐歎了口氣,“算了,我好累,以後再說吧。”
殷離聞言,目光一亮,“你......不試了嗎?”
蕭沐點點頭。旋即便見殷離心花怒放地湊上來,抱著他寶貝似地又親又啃。
他被親得微微皺眉,撇開頭避開殷離的唇,“但是你要說話算話,這一個月都不準碰我了。”
殷離親人的動作一頓,麵容垮了下來,委屈巴巴地“哦”了一聲。
他眸子一轉,又悄聲試探道:“可是我好難受......你能不能......幫幫我?”
蕭沐看著一副濕漉漉的眸子像小狗似地在他麵前眨啊眨,心頭防線一潰千裡,不由歎了口氣,“好吧。”
殷離心花怒放,牽過蕭沐的手在唇邊親了親。
漸漸有壓抑的喘息聲飄出窗子。
門廊下,茗瑞耳朵貼在門縫處,聽見這聲音,痛心疾首地咬著手指甲,淚眼婆娑,他們家世子爺真是被殿下拿捏得死死的!
這才多久功夫,就跟沒事人似地滾到一塊了!
世子爺真是太可憐了~!
*
蕭沐愣愣望著窗子發呆,指尖正下意識,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腕間的紅豆。
殷離拿了沾濕的帕子替他擦乾淨手指,視線微移,看見蕭沐腕間那串紅豆,上麵有幾道白色的劃痕,不由皺了一下眉,“哪磕碰的?”
蕭沐回神,看一眼手串,又看著殷離一幅不快的神色,心臟又沒來由刺痛一下,沉聲道:“小白不小心劃的。”
殷離磨了磨後槽牙,“又是那破鳥。”
上回打擾他跟小呆子親熱就算了,這回居然弄壞了他的手串,他撅了撅嘴,翻身披上外袍,推開窗子,對守在廊下的侍從到:“把飛得快燉了,今晚我要喝肉湯。”
侍從一臉懵,還沒明白什麼飛得快,就聽蕭沐的聲音從裡頭傳出來,“不準燉!”
他茫然看一眼殷離,見對方皺了一下眉後又轉身把窗子闔上了。
侍從眨眨眼,什麼......把什麼燉了?這兩祖宗又在鬨什麼呢?
蕭沐緩緩坐起身來,對站在床邊幽怨看著自己的殷離道:“小白幫我們送信那麼多回,你不能忘恩負義。”
殷離一怔,果斷垂首認錯,“好吧好吧。”他說時,看見蕭沐的麵色不太好,又在對方身側坐下,安撫道:“好了,我不燉就是了,你彆生氣了。”
他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在犯嘀咕,今天的小呆子不太一樣。
蕭沐垂首看一眼腕間的紅豆,取下來後放進殷離手心裡,“你說這是你送給我的。”
殷離不知道話題怎麼忽然轉到這裡了,詫異挑了一下眉,“是啊,怎麼了?”
蕭沐看著紅豆的目光有些複雜,最近原主的記憶片段湧現得越來越多,像是冬日裡沉睡的嫩芽被春風一吹,便開始如燎原一般迅速生長蔓延開來。
最後一段畫麵裡,原主心頭那種幸福又酸楚的感受,像身臨其境一般。
這樣的記憶越多,他就越愧疚,明明原主那麼喜歡阿離,可阿離現在成了他的了。
他這算不算鳩占鵲巢?
可是阿離本來就是他的劍靈啊,隻不過來這一世走一遭罷了。所以這究竟要怎麼算才對?好複雜啊。他的腦袋已經快要變成兩個大了。
良久,他才悶悶道:“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上一世是一個修士?”
殷離摟著人,下巴擱在蕭沐的頭頂,嗯了一聲。
“我沒說完整。”
“我不是普通的轉世,而是奪舍。我醒來的時候,是在跟你成親的那一晚,那晚我占了蕭沐的身體,所以......”他揚起頭來,看著殷離道:“我不是你的那位哥哥。”
殷離愣愣看著蕭沐,片刻無奈一笑:“小呆子,那就是你。”
卻見蕭沐很是堅持,“不,你不明白,我占了彆人的身體,占了你對原身的喜歡,我覺得這樣是不對的,雖然你是我的老婆劍......”
原本蕭沐並不在意這些,來人間走一遭對他來說不過是個插曲,頂替原主,替原主孝敬父母,走完這一生就算功德圓滿。
可現在他覺得有些地方不一樣了。
特彆是在意識到自己對殷離,對老王爺與王妃,投入的不再是身為“蕭沐”的義務,而是真實的情感之後,他總覺得自己得了不該得的東西。
至少不應該瞞著他們。
殷離有點無奈,“原來你今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是因為吃自己的醋?”
這麼一想,眼前的小呆子更可愛了,他忍不住捏了捏蕭沐的鼻尖,“你啊......該怎麼跟你解釋呢。”
他想了想,若是直接告訴蕭沐真相,勢必要提起前世的過往,可他又不想對方想起那些記憶。
他猶豫糾結半晌,試探道:“你不是小神仙嗎?你就沒有什麼術法,分辨自己到底是奪舍,還是重來一世?”
蕭沐皺了一下眉,疑惑道:“重來一世?”
殷離看著他,緩緩點了一下頭。
蕭沐忽然想起他曾檢查過自己的神識,當時隻以為自己修為不濟,探不到轉世的烙印,而如今他修為恢複了三成,不可能還查不出來烙印。
這麼想著,他閉眼凝神,神念深入識海。
數息之後。
他忡怔睜開雙眼,引入眼簾的是殷離期待的目光,“怎麼樣?”
蕭沐表情怔忡,心臟咚咚地越跳越快。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