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有些渴,肚子有些餓,又講了一堆的話,頭有些暈,加上身體疼痛,吳茉兒忍得頗為煩躁。她向伍平要來椅子,又討了些水。
喝完水,吳茉兒坐下來蹺起二郎腿,揉著傷處,道:“偷情這事,也不是什麼大事。寡婦而已,誰也沒礙著,就算真偷,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度量大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過去了。如此咄咄逼人,趕儘殺絕——”
她話鋒一轉,掃視著江家人眾,一麵察言觀色,厲聲道:“若真為亡夫著想,又怎會大張旗鼓,鬨得儘人皆知?不過是有人想借著由頭謀好處。至於誰最有好處,我不說,你們也知道。”
吳茉兒早就發現,所有人都在為江子珩說話,但無一人是至親。她腦子裡冒出個陰暗的想法——吃絕戶。隻有江伍氏死了,江家的財產才能光明正大地落到彆人手裡。
有人慚愧低頭,有人瞥向江族長,亦有人看向江元成。吳茉兒的目光跟隨著落在江元成身上,她仔細打量著他,盤算其是否有動機。
參照江元成的話,江伍氏是他侄媳——嫡長房後繼無人,家產大概率由旁係繼承,江元成極可能是最大受益人。不過,江族長並非長子,族長之職應是兄終弟及,江氏版的金匱之盟。偌大家產沾手而過,是禪讓還是世襲可就不好說了。縱然本人品行端正,但身邊人呢?
吳茉兒誰也不信!
江族長再次質問:“元成?”
未料到江伍氏如此心思縝密,口才了得,更是移禍到自身。江元成吃了一驚,強捺下心中的慌亂,起身俯首,一臉恭順道:“二叔!你莫聽她胡說。子珩不在還有子衍,就算真有好處,也未必落我身上。”
江族長盤算著整件事的始末,不動聲色道:“和光呢?”
江元成道:“我去了家書,子衍回信說這兩天回來。二叔您也知道,這小子打小不著四六,腦子一熱,不定又跑什麼地方去了。”
江家族人議論著江子衍的種種事跡,歎息搖頭,又爆出一陣哄笑。江族長的麵色亦變得輕快,道:“快喊他回來。你告訴他再不回來,跛行齋的那幅《風雪鬆山圖》,我可就給彆人了!”
江元成點頭稱是,眼底的餘光瞥見吳茉兒,狠狠瞪了她一眼。吳茉兒回瞪回去,心中滿是疑惑——這江家嫡係還有人在,莫不是她陰謀論?難道江伍氏真的跟牛大有私情?還有這江子衍,是個怎樣的人?
問題多如牛毛,剪不斷理還亂。見江家不好下手,吳茉兒索性調整策略,在牛大身上尋找突破口。她走向牛大,直勾勾地盯著他,氣勢洶洶,“你為什麼要陷害我?你是不是受人威脅?或者受人指使?”
她不指望牛大能正麵回答,但通過觀察反應,可以獲取一些信息。
感受到灼人的目光,牛大如芒刺在背。因為心虛,他不敢看她,隻低頭沉默著,逃避似的往後退,直至被逼至角落,逃無可逃。冷汗涔涔地冒出來,他如假死的動物般,渾身僵硬,大氣也不敢出。
“說話!”吳茉兒重新抓了個茶杯,用力一砸。牛大嚇了一大跳,情緒尚未緩和,吳茉兒便撿起碎片,猛地朝他脖頸劃了一道。
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牛大驀地一驚,顫抖著“啊啊啊”地叫起來。一攤水跡在身下洇開,越洇越大。
脖子上隻紅紅的一道痕,微微破了點皮,滲出零星血珠。待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