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2 / 2)

要說不記得,卻是記得的。但聽聞山匪撕票時送的信件措辭,他便知山匪早已提前告知,隻是消息被扣留下來。是誰扣留的,他說不準,問,也沒人會認,索性揣著明白裝糊塗,不露圭角的好。

江元成鬆了口氣。

江族長笑罵:“你就會吃白飯,這點事都記不得!”

江子衍笑眯眯地夾了塊魚,道:“我不止吃白飯,我還吃肉。”

眾人哄笑。

江族長道:“彆說千兩,就是萬兩,我們江家拾掇拾掇也拿得出手。隻是直至收到那賊的屍首,我方才知曉。也幸虧和光命大,叫那賊做了替罪羊。”

至於後來,山匪挾殘肢要價,江家拒付贖金,則是眾人商議的結果。怕山匪嘗到甜頭,依樣畫葫蘆,置其他人於危險之中,江族長默認了這個做法。

江益清詢問眾人,屍首送來前有沒有收過消息。眾人左顧右盼,紛紛說自己也沒收到,若收到消息定會告知族長。

見問不出所以然,江族長隻能作罷,“罷了,和光平安回來就好,剩下的交益清處理。”

江益清配合著道:“山匪未剿滅之前,大家出門小心,儘量不要單獨行動。”

眾人紛紛應承。

江族長最近總在回想,吳茉兒在審判時說的話。他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她說得有道理。細細想來,江元成對江家是有怨氣的。

他本為正妻所生,是江家真正的嫡長。但其母江王氏難產去世,父親江益年沒多久便續了弦。江鄧氏美貌過人,又有手段,很快攏住丈夫的心。江益年不但將亡妻拋諸腦後,對江元成亦日漸冷落。

偶爾的管束成了刁難,關切成了虛與委蛇。江元成怨氣叢生,表麵親密無間,對江元宏愛護有加,背地裡卻引他到井邊玩耍,意圖推入井內,幸被江益清撞見。

彼時的江族長在臨近的州府任職,偶爾還家。江益清將此事告訴了他,他沒說什麼,卻自此對江元成不甚喜歡。江益年臨終前推選族長,適逢天家打擊舊黨提拔新貴,江鄧氏的哥哥鄧世通甚得君心,江家有意拉攏,江元宏亦性情更加寬厚仁慈,他便違背禮法,讚成了兄長的決定。這次以為江子衍歿了才選的江元成,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江族長看向江元成,隻見他麵無二色,靜靜吃菜。

他像一隻溫馴的山羊,速度卻慢得多,與其說吃,不如說是品。曾經不喜歡的菜,忍著忍著,不知不覺中已然接受,左右咂摸,甚至能品出滋味來。

人有時候就像這菜,再不喜歡,嘗著嘗著也就習慣了。他的世界何嘗不是如此?但總有根刺刺在心裡,沿著血脈,刺得他如鯁在喉,寢食難安,甚至喘不過氣來。

他想要的,為什麼總被輕易奪走?母親、父愛、族長之位,還有曾傾慕的女子……

察覺江族長在注視自己,江元成心下一緊,抬起頭,故作鎮靜地問道:“二叔可有吩咐?”

江族長凝視著他,意味深長,“元成!你這坐相,彆學得跟和光一樣。”

江元成愣了愣,收起歪斜的腿腳,挺直脊背,恭順一笑,道:“知道了,二叔。”

菜已上齊,宴席逐漸接近尾聲。有人陸續離席,剩下的把酒言歡,侃侃而談。

“爹!”江族長的三子江元達猶豫再三,上前俯身湊到父親耳邊低聲嘀咕。他告訴父親,幼子玉衡曾收到一封信件,但玉衡隻顧與人玩耍,那信件便成了五穀輪回之物的隨葬品。

江族長瞠目結舌,原以為是有人故意為之,誰料是場意外,且是親孫所為。一時間,他竟梗住,有火不能發。

江族長攥著酒杯,忖思片刻,一臉嚴肅地對江元達道:“玉衡五歲,是時候啟蒙了。你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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