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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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家正如男子所言,家庭關係十分混亂,屋內臟兮兮,東西少而淩亂,人倒是多,地上有一大通鋪,男女老少不分性彆地混睡在一起。臨近房門,一股惡臭迎麵而來,熏得江子衍連忙捂鼻,後退數米。

江元達亦被熏得頭暈腦脹,見牛大一家毫無反應,歎了句“果真是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後,將人全部叫到院裡。

臭味依舊存在。意識到味道是從牛旺身上散出來的,江元達隻得叫他回屋。牛旺不肯,討價還價了一番,雙方各退一步,留他在門口旁聽。

江子衍退避三舍,幾乎退到院門口,幸而院子不大,也不算太遠。肉|體腐壞的味道隨風而來,他抬手掩住口鼻,問道:“善通叔您帶筆墨了吧?”

江元達以手巾蒙麵,道:“帶了。”因為沒桌子,他便掏出馬紮,蹲地上鋪好紙,研墨做好書寫準備。

牛旺、牛蔡氏和周大嗓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訴說牛大是多麼老實憨厚多麼孝順勤勞,他們多麼為他著想對他多麼好。他們關切地詢問牛大消息,切切在心,仿佛魚離不開水、牛離不開草一般。

江子衍心道,這可跟彆人說得不一樣。

聽完三人哭訴,江子衍臉不紅心不跳,誠摯地道:“牛大的死,雖是個意外,卻害你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實在過意不去。我們江家跟你們一樣痛心,我這次登門一是道歉,二是儘可能地補償。牛大這麼孝順,在天之靈也是希望你們過得好,所以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會儘量滿足。”

牛旺半死不活,心不在焉地張口:“大發是怎麼歿的?”

雖不是親生,但好歹也算香火,多少要指望,他對牛大算最好的了。

想起剛才遇見的中年男,江子衍煞有其事道:“哦,他說他會騸牛,我爺爺叫他去騸牛,誰知牛發狂尥蹶子,正中胸口,將他踢死了。”

江元達忍俊不禁,連忙咬住腮肉,避免笑出聲來。兩個皂吏也想笑,但江元達眼神如刀,嚇得兩人立馬收好表情。

江元達掐了下自己的腿肉,待情緒緩和,提筆寫道:“牛騸牛,牛尥蹶,中腹,卒。”

“這——”

牛蔡氏與丈夫三人麵麵相覷。牛蔡氏“嗷”地一嗓子,倒在地上,開始哭天搶地,“我的兒!我的兒!你死了,娘可怎麼活啊?娘可怎麼活啊……”

見識過牛蔡氏的手段,眾人瞬間頭大。江元達虛與委蛇地安慰:“人死不能複生,夫人請節哀。”

牛蔡氏哭得更大聲,牛旺跟周大嗓也扯著嗓子鬼哭狼嚎。加上三人的子女,十來個人一起哭,那場麵可謂是振聾發聵,熱鬨非凡。

院外擠滿看熱鬨的人,嬉嬉笑笑,指指點點。男子一家舍了活計與娛樂,亦藏在牆後偷聽。

江子衍懊悔自己接下這個活兒,此時的他隻想逃跑。他勸了幾句,見不管用,索性直奔門外,解開拴馬的繩結,大聲道:“善通叔!您忙您的,我有事先撤了!”

“臭小子!”江元達趕忙收起紙筆馬紮,緊隨他的腳步,“和光你等等我,我也走!”

“不等!”江子衍飛身上馬,乾淨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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