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
肚子響個不停。
吳茉兒餓得頭暈,胃也難受,卻負隅頑抗,“斷頭飯我不吃!”
意識到她是在害怕他要她性命,江子衍哭笑不得地撓頭,耐著性子道:“我說過我信你。無論以前還是現在,我都信。”
無論以前還是現在——這是不是在告訴她,即使知道她不是江伍氏,他也依然站在她這邊?吳茉兒的心被觸動,揶揄:“你這樣很容易被騙。”
江子衍笑道:“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要是看錯,我認了。”
“我可沒騙你!”事情複雜,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加上饑餓,吳茉兒更沒心情解釋,“算了,以後再跟你扯。”
“嗯,來日方長。”見吳茉兒起身,江子衍忙環顧身後幫忙撿鞋,剛撿起,卻見她赤著腳朝飯桌走了過去。
“真是隨意。”
江子衍付諸一笑,見她大喇喇地坐下吃飯,也跟著在對麵坐下。飯菜已經涼了,因含動物脂肪,有些開始凝固。
江子衍道:“彆吃了,我叫人送點熱的過來,免得吃壞肚子。”
“不用,我沒那麼嬌弱。”
因血糖過低,吳茉兒竟手抖,筷子沒拿穩掉在地上。江子衍遞了雙新的給她,她接過來道了聲“謝謝”,喝了一大口馬蹄糖水,開始吃飯。因為很餓,她吃得急促,不可避免地沾了些殘渣在臉上。
江子衍用手指了指,笑道:“你這不是大家出身的做派。”
精氣神恢複了些。知道江子衍在調侃她的儀態,吳茉兒擦了擦臉,回懟:“常言道,‘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我出身低微,沒見識沒教養,倒是你,名門望族,世家公子哥,跟我這個頭發長見識短的村婦掰扯什麼?”
這種自損的還擊方式,江子衍第一次見。他竟被噎住,無從反駁,“我的錯!不該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就是故意惹她!想明白這點,吳茉兒反而很淡定,“人在屋簷下,隻要彆朝我潑開水,您江少爺愛提哪壺提哪壺。”
江子衍被逗笑,“你的意思是,我想問什麼就能問什麼?”
他真的很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能讓一個人的靈魂轉到另一個人身上。還有嫂嫂江伍氏,她如今魂歸何處?
吳茉兒道:“我不一定回答!”
江子衍早看透吳茉兒貪生怕死的本質,微微一笑,道:“我能力有限,不一定能保你性命,我們算扯平。”
“……”
吳茉兒險些繃不住。她現在不得自由,有能力也無法施展,隻能指著江子衍替她出頭。萬般糾結,她歎了歎氣,選擇服軟,“你想問什麼問吧。”
怕走漏風聲,江子衍轉身對門口的看守道:“我嫂嫂這幾日有勞諸位照看,我沒什麼能謝的,賬房有些薪資,還請諸位辛苦一趟去取。”
見江子衍明擺著將人支走,看守也不糾纏,說道:“少爺您彆太久,不然我們不好交代。”
“多謝。”等看守走了,江子衍將凳子拉近了些,待吳茉兒飯吃得差不多,方才發問:“從哪兒來的?”
這問題可以有很多種答案。吳茉兒揉著肚子消食,模棱兩可,“震旦。”
“你在說廢話。”
卻也看出吳茉兒絕非淺薄村婦。江子衍沒有追問,又道:“讀過書?”
吳茉兒點頭,“嗯。”
算上幼兒園,整整十九年。
“不錯。”江子衍繼續道:“會下棋嗎?”
吳茉兒道:“象棋算嗎?”
老吳喜歡下象棋,她經常陪玩。
“算。”江子衍回想著見到吳茉兒後的種種情節,道:“琴鐵定不會,刺繡呢?”
刺繡是江伍氏的拿手活兒。但自始至終,他沒見吳茉兒碰過任何針線,估摸著就算會,也是半桶水。
“不會。”
“紡織?”
“不會。”
“裁剪?”
“不會。”
以為江子衍要給她灌輸什麼封建糟粕,吳茉兒頗不耐煩,“你彆問了,所有女工一概不會,三從四德一句不懂,失節事小餓死事大,你能怎麼樣吧?”
江子衍無語凝噎。他實在摸不清吳茉兒的路數,撓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