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有車鄰鄰(2 / 2)

崇雲考道:“將軍都沒見過,老臣就見過了?不過這玩意兒……看起來確實有點熟悉的感覺。”

“什麼?仲父,你快說!”

崇雲考沒有直接回答遊洄的話,而是問遊溯:“主公有沒有覺得很熟悉?”

遊溯點頭,竟然長歎了一口氣:“確實,有點熟悉。”

遊洄快被這兩個人折磨瘋了:“阿兄,仲父,你們快說吧。”

又幽幽地歎了口氣,遊溯才說道:“在《墨子》的《備穴》篇中曾經記載過一種‘地聽’技術,將甕口繃緊一塊皮革放在井中,讓耳聰目明的人去聽,則可以判斷敵方在哪個地方挖了隧道。”

今日白未晞用的那個奇怪的器械看上去和“地聽”截然不同,但仔細一思考,卻發現二者還是有共通之處——那便是這兩種東西都是將遠處的聲音傳到近處。

隻不過墨子的技術看起來似乎更加古老,需要甕與皮革,還需要聽力好的人仔細傾聽。而白未晞所使用的技術更像是在“地聽”技術上做了改進,可以將聲音輕而易舉地傳到遠方。

遊溯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遊洄不可置信地說:“阿兄是說,白先生很可能是一個墨者?”

“極有可能。”遊溯道,“還記得我們來到桃林鄉時經過的哨塔嗎?最上麵的弩機我們都沒見過,如果我說,這種弩機就是子墨子發明的連弩呢?”

不論是草紙還是水泥,再加上桃林鄉四處可見的磚房,再配上昨日小院中出乎預料的機關術,“白未晞很可能是一名墨者”這句話無限接近於事實。

遊洄當場就道:“我現在就殺了他,與阿兄無關!”

遊溯喝止了他:“仲牧!”

遊洄卻說:“此事是我一人所為,到時便說是我喝醉了誤殺,總之我不會連累阿兄,讓阿兄背上‘殺害賢良’的名聲。”

這下就連崇雲考都忍不住說:“主公,這口黑鍋,老臣也可以背。”

“……”遊溯無奈,“仲父與阿弟何必如此?”

“他是墨者!”遊洄差點跳起來,“他可是墨者!我沒讀過書我都知道,他是墨者!”

哪個墨者不該死?

遊洄至今都忘不了,當先生和他談起墨家的義理之時,遊洄心中的震驚與恐懼。

墨者說“兼愛”“非攻”“交相利”,簡單翻譯一下就是“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是利益關係,而不是統治與被統治的關係。”

戰國時代,楊朱主張“貴己”“重生”“人人不損一毫”,墨子主張“兼相愛、交相利”,因此二人被孟子掛起來罵:“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

這兩種恐怖的義理,你和他們講階級製度,他們和你講去你媽的。

遊洄沒讀過什麼書,但他知道墨者的義理有多可怕。一旦人人都信奉墨者的義理,那麼他們將會承認人與人的平等關係,將不再信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沒了君臣等級的束縛,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遊洄甚至不敢去想。

遊洄勸道:“阿兄,寧可錯殺不能放過!你看看這桃林鄉,哪裡還有一點尊卑?”

然而遊溯卻依舊搖頭:“就算是思想如此激進的墨家,最後不也分成了相裡氏之墨、鄧陵氏之墨、相夫氏之墨三派?相裡氏之墨甚至在秦一統天下的過程中立下汗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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