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偏僻,這種地方,尋常日子幾乎沒有人會過來。
沈嬈嬈也不害怕,一個人提著東西,到了天老太太的墓地,把供奉的東西都拿出來,燒了香火,然後認真磕了幾個頭。
祭完之後,她拿出放在籃子裡的鋤刀,按照老太太信裡說的人,在田老太爺墓碑左邊一點開始挖。大概挖了二十分鐘,裡麵露出一個長方形帶鎖封膠的四方形深棕色小箱子。
仔細將東西挖了出來,之後再把挖出來的土填回去,沈嬈嬈才抱著箱子離開。
回來後,沈嬈嬈打開看,箱子裡麵,是一層一層碼得密實整齊的金元寶。
一打開,黃橙橙的一片,都能閃著人的眼睛。
除了黃金之外,還有一枚圓形似玉一樣的東西,一麵刻著“通和”兩字,一麵刻著“銀號”,另外還有一把鑰匙。
沈嬈嬈略一思索,猜想可能是老太太在通和信號裡存了東西,這塊圓玉和鑰匙可能是憑證。
找機會要去問一問。
至於這些金元寶,位麵係統那邊,瓜皮好像很喜歡這些東西,應該足夠她購買兩台機器。
心裡有了譜,沈嬈嬈就準備去隆興織染廠打聽一下情況。
從她起了這想法,後麵仔細思考了許久,覺得未必不可行。
先前她是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隻能跟著關嬤嬤,計劃去京城投奔沈老爺。
來到隆城有一段日子,她在街上所見所聞,都能知道,這地方接下來一段日子,都不會好過,去京城是個不錯的選擇。
直到昨天,慈善宴會上,沈嬈嬈見識了隆城的另一麵,完全不同的一麵,才開始意識到,她之前想得太簡單片麵了。
乍然聽到隆興織染廠的事,不自覺升起了一股可以自己做點事的念頭。
沈嬈嬈要做些什麼,實在比彆人容易很多,因為她有一個彆人都沒有的外掛,能夠輕易得到想要的一些東西。
倘若她去京城,也是去投奔人,陌生的父親,不同母的兄長,姨娘生的妹妹弟弟。
可想其中必然會發生許多事。
所以對沈嬈嬈來說,去京城的事大可不必急在一時,她先在隆城紮住腳跟也並沒有妨礙。
隆興織染廠太容易找了,在街上隨便問一個人都知道。
沈嬈嬈找了過去,這廠子倒占了不小的麵積,隻是略有些冷清,廠子門前連個人影都沒有。
沈嬈嬈讓小六進入找,找到他們老板,就請老板出來一見,若人不在就留下一封信。
小六去進半個小時後出來,跑得飛來說:“小姐,這廠子的老板在裡頭呢,讓我來說一聲,若是小姐不嫌棄,請小姐去裡麵見一麵。”
沈嬈嬈一聽,也沒拿喬,從車上下來,讓小六帶她進入。
隆興織染廠的老板姓李,是一個中等個頭,身形有些偏瘦的中年男人。
兩人一見麵,相互隱晦打量了一遍,李老板可能沒有了兜圈子的精力和心思,她直接問:“不知這位小姐怎麼稱呼?你身邊的小廝說小姐有一樁生意和在下談?”他說說著就自嘲一笑。
眼神深處可見深深的挫敗和無力,好像已經認命。
沈嬈嬈先是笑了一下,接下來是單刀直入的一句話:“李老板,我想買你家的廠子。”
……
有些事,沈嬈嬈沒造訪這座織染廠之前,並不知道。
但在她說了那句話之後。
李老板眼睛裡的亮光未曾亮起來,就先一聲苦笑。
不是想賣慘,而是因為他無法答應沈嬈嬈。
之後,在沈嬈嬈的詢問之下,李老板才告訴她,隆興織染廠現在的情況。
如果是在半年前,有人說要買下隆興織染廠,李老板一定會讓人毫不留情將之趕出去。
這個織染廠,是李家的祖業,李家幾輩人的心血,如果不是已經走投無路,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誰會賣掉賴以生存的祖宗基業。
外國人先後在隆城開了織染廠,他們機器先進,做出來的布好看,價錢還不高,這一下子擠掉很多大大小小的染布坊,連隆興織染廠這樣的大工廠也不可避免的受到打擊。
後來,隆興織染廠也托關係花大價錢去從外國訂購機器,買了兩台回來。誰知道,這機器並不好用,需要學過的人才會用,李老板趕緊又派了兩個夥計去海城學習怎麼使用機器。
終於,這些都做好了,卻沒想到隆城今夏鬨蝗災,情況一壞到底,老百姓連生計都成了問題,哪裡還有錢用在彆的地方。
織染廠訂單全部流失,布賣不出去,工廠停產,員工失業,欠銀行的貸款還不上,李家幾乎一瞬間陷入絕境。
前天,李老板去慈善宴會,是想求得銀的經理,期望對方能把還款日期寬限一段時間,但被拒絕了。
之後,張家的一位三爺同李老板談了一番話,“建議”他將工廠捐了,說如果他答應,就用張家的麵子在銀行經理麵前替他說一句,可以讓他的欠款延後半年再還。
當時那位張三爺甚至調笑說了一句:“那廠子放在你手上已經是個廢廠了,既然來了這慈善宴會,捐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李老板苦笑,對沈嬈嬈說:“他們這不是欺負人嗎,不說彆的,單就廠子裡那三台洋機器,如果不是遇上這種倒黴時候,將它買了也能還上銀行的錢了。他們說那些話也不怕誅心。”
“張家勢力大,他想要我這個廠子,必定就會弄到手。我現在若把它賣給沈小姐,怕是會害了你……”
這李老板是個正直人,直接把實話跟沈嬈嬈說了。
他今天其實是在處理廠子裡最後一點事,把之前那些老員工都叫回來,倉庫那批積壓貨已經賣不出去,索性拿出來,全部分發給員工,算是全了最後一點情分,好聚好散。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