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手臂,七海麵無表情地擋在門口,獨.裁地宣布,隻有祓除夠50隻咒靈,他們才能前來探望鬱也。
這下,虎杖和伏黑的內部矛盾,瞬間就轉移到了七海身上,他們異口同聲地表達了不滿——
“憑什麼——!”
“憑你們狗.屎一樣的實力。”
七海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隨後,當著虎杖和伏黑的麵,重重地關上了醫療室的大門。
而家入受不了這刺激,早偷溜到外頭抽煙冷靜去了。
七海靜靜地站在的鬱也的床邊。
好一會兒,他像是終於鼓足了勇氣,伸出手,想碰一碰鬱也的臉頰。
可最後,他又克製地把手收回,隻敢輕輕地替鬱也掖了掖被角。
五條悟拖了一張椅子,將椅子旋轉過來,跨坐著。
他雙手搭在椅背上,做出一副誇張的花癡表情:“真不愧是可靠的大人,娜娜明——你剛剛教訓那兩個小鬼的樣子,都快讓我迷上了。所以要不要考慮一下我的之前提議的,回到高專來教導學生這件事呢?”
七海頭都沒回:“你怎麼還在這裡,你很閒嗎?”
“真叫人傷心——”五條悟耍賴似的,踢著他那兩條比肩超模的大長腿,“以前你拒絕我,說是要找到那個人的弟弟,但現在這個孩子不是已經找到了嗎?你怎麼可以再一次拒絕我……”
這時,七海手機鈴聲打斷了五條悟做作的表演。
來電的是灰原雄,是七海在高專時的搭檔,以及多年來的摯友。
一接通,七海邊立刻聽到電話那頭灰原激動的聲音:“抱歉,我剛剛才執行完任務——建人你短信裡說的是真的嗎?那個孩子你已經找到了?!”
“嗯。”七海看一眼沉睡著的鬱也,好似這是他自那一年以後,頭一回因為寬慰而發出的歎息,“你回來就能看到他了,我們把他帶回高專了。”
五條悟單手托腮,趁著七海和灰原通話的功夫,他忍不住回想起這一段與他兩個後輩有關的記憶——
但當時為了解決全國各地的咒靈暴.亂,他頻繁的出任務,極少在高專露麵。
以及後來傑的叛逃,就更讓他無心去關注後輩們的事。
所以,五條悟隻是隱約知道,在七海二年級的第三學期,高專又招收了一名新人咒術師。
因其實力不錯,加上年紀相仿,便將這個新人編入到七海和灰原的雙人小隊,使他們三人搭檔。
而據說,這個新人在轉學來的第一天,就對七海一見鐘情,然後開始了他對七海契而不舍的追求。
但想也知道,就憑七海那樣冷酷又難搞的個性,新人的告白注定得不到回應。
再之後,就是那一場情報失誤的產土神信仰事件——高專誤判了咒靈的等級,使得二年級的三人在抵達任務現場後,麵對的卻是實力遠強於他們的一級咒靈。
新人為了保護他心愛的人,以及心愛之人的摯友,用他的性命作為代價,為七海他們掙出了一分生機。
從此,這個死去的新人就成為了盤旋在七海心頭,他此生難以祓除的詛咒。
總之,因著當時跟傑的分道揚鑣,五條悟自顧不暇,也沒機會跟這個死後連屍體都找不到的新人見上一麵。
而他對這個新人的全部了解,源自於十年前大暴雨的那一個夜晚——淋成落湯雞的七海,狼狽地按響了他公寓的門鈴,登門鄭重地拜托他,請他幫忙找尋一個孩子的蹤跡。
七海在整理新人的遺物時發現了一本日記,他從日記裡得知了新人還有一個年幼的弟弟的消息。
可惜,日記裡能找到的有效信息並不多,而愛捉弄人的命運也摻和了一腳。導致他們一夥人努力了這麼久,終於在上個禮拜才找到這個孩子。
看著七海掛了電話,五條悟抻了懶腰:“不管怎麼樣——少年看上去平安的長大了,娜娜明也應該能放下心了吧。”
對此,七海再一次目光沉沉地看向病床上的鬱也。
跟五條悟一樣,拖來一把椅子坐下,七海板著一張撲克臉,稍許不自在地對著麵前的空氣開了口:“這些年……多謝你了,五條前輩。”
五條悟受寵若驚地眨了眨眼。
但這一次,他沒有戲謔地回應什麼,而是難得好心地任由七海陷入緬懷的沉默當中。
“其實,我本來可以更快的找到他的弟弟的。”
這好像是七海第一次跟旁人提起與那人有關的回憶,他說得很平靜,也很慢。
仿佛每說一個字,就有粗糙地砂礫擠壓在他的喉頭,令他艱澀得無法開口。
“那時候,他每天都會跟我說很多的話,也許他早就跟我提過他弟弟的事——但我嫌煩,他的話我從來都不會認真聽。”
七海躬著背,雙肘抵在膝上,將臉埋在掌心疲憊地搓了搓。
他歎息一般的話語從指縫中泄出:“今天接到窗的情報後,我慶幸我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的現場——否則……他應該會怪我吧。”
要不是他是七海建人,由彆的人來做這個姿勢,很難不讓人懷疑他下一秒就會埋著臉,崩潰地淚流滿麵。
重新抬起頭,七海順手抓了一把他散落在額前的金發,發出一聲自嘲地輕笑。
“要是他還能夠怪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