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乙骨對上視線,察覺到乙骨藏在雙眸中隱晦的提醒——
意識到自己的發言恐怕略有不妥的虎杖,抬手撓了撓腦袋,對著五條悟的背影道:“五條老師——這位先生好像一時沒辦法醒過來的樣子,我們的審訊課程是不是要改天才能進行了?”
五條悟高大的身影仍舊蹲在那兒,盯著鬱也剝離了精神力後,自動進入關機狀態的梔這一個馬甲。
虎杖歎了口氣,把手圈起來,誇張地比成一個喇叭的造型放在嘴前:“五條老師——”
“知道了。”
五條悟頭也不回,舉起手,背對著虎杖打了個響指:“悠仁今晚就先去休息吧。等明天傑回來以後,我們就趕回高專。”
“乙骨前輩,那我就先告辭了。”
顯然還要留下繼續跟五條悟開個小會的乙骨點點頭,微笑著送彆了虎杖:“辛苦了,虎杖君。”
若是沒有經曆方才那一番,同鬱也進行的叫人心碎的對話,細心的乙骨或許立即就能發現虎杖在離去前的躊躇。
但此時,脖頸處的疼痛,以及他嗡嗡作響的混亂的思緒,都讓乙骨暫時無法做出冷靜的判斷。
虎杖離開了那間在水下的囚室,又經過守在出入口的盤星教詛咒師的盤查後——
深吸一口氣,在這黑夜的長廊裡,虎杖倏地拔足狂奔起來。
就仿佛有人在虎杖的耳邊給他指路那樣,盤星教內如迷宮一般的建築布局,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速度。
終於,在一座由紅葉山籠罩著的瀑布下,虎杖停下腳步,他不明顯的氣喘被瀑布擊落湖麵的水聲徹底掩蓋。
對著黑暗的虛空,少年清朗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你是想離開盤星教嗎?或許我能夠幫你的忙——”
正使用著小薊的馬甲,拚命翻閱著梔的回憶,依稀記得這處瀑布下藏著一個隱秘的出口的鬱也,聽到虎杖的聲音,頓時嚇得一個激靈。
但沒關係,虎杖是看不見自己的。
這麼自我安慰著,鬱也提著的一顆心還未來得及放下——一隻手,從背後居然搭上了他本該無法被人觸摸得到的靈體的肩膀,與此同時,他耳旁響起一陣充滿邪氣的狂笑。
“他是看不見你沒錯,但你是不是還忘了什麼?”
該死——!
但來不及了,兩麵宿儺已經通過契.闊奪得了虎杖身體的使用權,隨即,展開了生得領域,將披著小薊馬甲的鬱也,一同圈進了領域當中。
被宿儺一手掐著腰,另隻手掐著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
鬱也再一次看到了明明跟虎杖使用著同一張臉,但麵上卻多出猙獰咒紋,氣勢駭人的詛咒之王。
鬱也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進入宿儺的領域之後,小薊這一個以靈魂存在的馬甲突然有了實體。
感受了一下靈魂與這具實體的契合程度——不對,鬱也忽然意識到,這就是小薊的身體。
而宿儺似乎總能猜到鬱也的心中所想,他狂妄地拖長了語調:“小鬼——要是你不躲我這麼多年,你的身體我早就……”
話說到這裡,宿儺的神色猛地一變,他像一頭被冒犯了領地的雄獅,鬃毛根根豎起。
宿儺掐在鬱也下巴上的手愈發用力,甚至將鬱也的臉都掐得變了形。詛咒之王暴躁地對鬱也吼道:“蠢貨——當初我是怎麼教你的,你居然讓那些垃圾在你身上下了這種束縛?!”
確實,在小薊撿回宿儺,幫著宿儺養傷的日子裡。閒得發慌的詛咒之王,便招貓逗狗似的,交給了鬱也不少的咒術,其中就有如何辨彆詛咒,並且避開與術師或詛咒簽訂束縛的警告。
雖然束縛的本質需要進行等價交換,但規則不是完全公平的。若是束縛的其中一方是絕對的強者的話,等價的天平會在無形之中向強者傾斜。
鬱也的所有馬甲,便可視作他這個本體的分.身。
如今,鬱也已經繼承了詛咒師的咒力,且使用了這份力量。因而,他的所有馬甲也自動被套上了這一項束縛。
但鬱也怎麼可能會告知宿儺這個會導致他掉馬的真相呢?
更何況,鬱也也不像過去初次穿越過來,見到宿儺時的心虛和弱小了。
找回了小薊的身體,而小薊的身體裡還殘留著當初與宿儺對戰訓練時的記憶,再加上鬱也從詛咒師那兒繼承而來的咒力。
是以,在宿儺略顯詫異的目光中,這一回的成功地掙脫了前者的桎梏。
但也就來得及跑上個兩步吧,鬱也又重新被詛咒之王給逮了回去。
像掐著一隻小狗小貓的後頸肉那樣,宿儺提著鬱也的後領,將人往他那由無數詛咒和屍骨堆積而成的王座上一扔。
痛啊——!
被這麼一扔,鬱也的脊梁骨頓時被宿儺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冷冰冰又硬邦邦的王座磕得發出一聲悶響。
宿儺再度伸手,以他尖利的黑色指甲,輕鬆劃開了將鬱也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素色的衣袍。
鬱也漲紅了臉,瞪大眼睛,拚命的在宿儺的手下掙紮起來。
宿儺原本不存在著某種狎昵而下流的想法,他不過是想剝開鬱也的衣服,更方便看清鬱也體內的束縛。
然而,隨著宿儺的摸索,鬱也因為激憤而劇烈起伏著的胸膛,那白皙光滑的肌膚,在這幽暗的領域內,卻莫名像鍍了層銀色的月光,漂亮得叫人驚歎。
而隨著鬱也憤怒的掙紮,血液不斷加速在他體內奔湧著,驟升的體溫,令他渾不自覺地散發出某種馥鬱的香氣。
是足以勾引得詛咒之王,將他吞食入肚的香氣。
宿儺低沉如詛咒的聲音,抵著鬱也的耳邊響起,他說:“從我在這個小鬼的身體裡醒來以後,我就再沒嘗過人肉的滋味了——”
對了,鬱也差點忘了。
也就是他當初攻略宿儺的時候隨機到了前者傷重的劇情。而在那段時間裡,禦三家的術師們又不曾放鬆對宿儺的追捕,使得傷重的宿儺不得不暫避風頭,陪著鬱也蝸居在那座深山的草房裡,沒有出去作亂殺人。
以至於鬱也長久地忽略了,在兩麵宿儺人物介紹中分明還有著一行寫著——千年前的詛咒之王,喜殺戮,啖人肉。
“唔——”
一陣炙熱的呼吸噴灑在鬱也的頸側,緊接著,他感受到宿儺的牙齒刺破他皮膚的尖銳的疼痛。
鬱也霎時疼出一身冷汗,他下意識地掙紮蹬腿,隻踢得到宿儺緊繃得如石塊一般的結實肌肉。
該說風水輪流轉,前不久還是他把乙骨咬得小臉通紅,現在就輪到宿儺給他咬得嗷嗷叫。
原來被咬脖子的滋味居然是這樣的不好過,鬱也愈發地對乙骨感到抱歉。
隻不過,雖然都是咬,但鬱也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像宿儺這麼變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