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淡淡道：“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將你送去天朝，是在坑害你？
即便是你上一世，也沒有白色或黑色的皮膚。
你是個銀灰色皮膚的外星佬，對‘米國爸爸’哪來這麼高的認同度？
都快形成結晶了。”
“你還敢嘲諷我崇洋媚外？”
James周本就是造物主，又在天朝生活過，自然聽得懂哈莉在說什麼。
“我不是嘲諷你，我隻是不明白，你一個造物主，為什麼打扮、神態、語言、思想各個方麵都表現出更愛米國而看不起自己的出生地的特點？
明明你的兩位造物主兄弟都十分正常。”哈莉道。
James周瞥了吳譚一眼，“她一個凡人，不懂我真正在意什麼，你難道也不明白？”
“哈莉不是凡人，她的見識與智慧不比我們造物主低。”
吳譚先糾正他的錯誤，然後遲疑道：“老實說，我真的不太明白。作為造物主，無論哪個文明、哪個種族，在我們眼中都是平等沒區彆的。
如果我們出生在某個星球某個國家，我們對那個國家產生額外的認同和情感，是非常自然且正常的。
你明明出生在天朝，等到高中時遇到拆遷，才有機會全家潤到米國。
可去了米國後，你們家的生活狀態也不怎麼好，沒幾年又跑回國，為何反而對米國產生額外的情感？”
“我對米國有個屁的感情，造物主之下的文明和種族，在我眼裡皆如同灰塵，我在意的是故事！”James周表情激動地強調道：“故事的中心在米國，故事人物也都在米國。
沒有故事的凡人國度比塵埃還要低微......沒有故事的世界甚至不值得被鍛造出來，理應被巴巴托斯銷毀！
相反，若是得到故事加持，低賤如塵埃的凡人國度也可以綻放耀眼的光輝。
當然，對我等造物主而言，凡人眼中的璀璨光輝也不值一提。
即便是故事世界的中心——米國，也隻值得我一瞥之關注。
若是真身降臨，甚至真身轉世到那樣的世界，卻是對我等造物主極大的褻瀆與羞辱。”
說到這兒，James周猛地將目光轉向哈莉，怒斥道：“魔女哈莉，你好大的膽子，當初壓根沒得到我的允許，竟強行將我塞進輪回通道。
還膽敢乾涉我的人生，想要操控我的意誌、塑造我的三觀，故意將我送到遠離故事中心的天朝，讓我——”
“停！”哈莉大喊一聲，打斷他滔滔不絕的嗬罵。
“吳譚，你先喝茶，我和你兄弟說幾句悄悄話。”
她先向吳譚打聲招呼，又朝James周勾手指，道：“你不是想要巴巴托斯的靈魂嗎？我將它放在魔法實驗室裡，你和我一起去拿。”
“算你識相。”
James周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大搖大擺地跟著她離開客廳。
客廳大門口，耶比抬起頭，向他投去七分同情、三分疑惑的眼神......疑惑堂堂造物主怎麼能這般蠢。
吳譚麵無表情，目不斜視，隻坐在那慢慢喝茶。
......
兩個小時後，哈莉一臉饕足的微笑，步伐輕快地回到客廳。
James周表麵上和之前沒啥區彆，表情和氣質卻像是變成另一個人。
明明都一樣的人、一樣的裝扮，之前看著明顯像個香蕉人，這會兒卻變成個普普通通的東方人，連氣質上都透著一種東方人常見的拘謹與含蓄。
臉上的傲氣和張揚再也看不到。
他低垂著腦袋，低垂著眼皮子，麵上一絲表情也無，臉蛋微微發白。
動作談不上縮手縮腳，卻也不再神氣十足，整個人似乎一下子變得沉穩持重起來。
“James，你沒事吧？”吳譚關切道。
他知道哈莉肯定會教訓自家兄弟，但自家兄弟變化這麼大，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哪怕James周被揍成豬頭，他都不意外。
“我很好，吳譚，彆再叫我James了，我原名周瞻，你可以叫我小周，或者阿瞻。”小周低眉順眼地說，一邊說還一邊用眼角餘光快速瞥哈莉一下，見到她微笑頷首，他身體明顯鬆弛下來。
吳譚越發擔心他的狀態，卻不知從何處開口詢問，隻能問道：“你拿到巴巴托斯的靈魂了？”
小周猛地站起身，嘴裡含糊道：“巴巴托斯的事已經商量好，我們該走了。”
“這就要走？我們才剛來......”吳譚驚訝叫了一聲，又立即回過神，他雖然沒和哈莉說幾句話，可他們來莉山莊園的時間並不短。
隻不過他一直在喝茶，小周卻和哈莉“密談”了兩小時。
兩個小時的時間，足夠他們商量好一切事務。
想到這兒，吳譚也不再說什麼，放下茶杯便和哈莉告辭。
哈莉雖然嘴上說著“好不容易來一趟，都快晚上了，不如留下吃個晚飯”之類的客套話，實際上並沒有對他們做太多的挽留。
......
離開莉山莊園的庭院後，吳譚本打算直接開啟傳送，離開主宇宙。
可不等他動作，另一邊的James周......喔，不對，是小周，小周卻低著腦袋，老老實實順著山道往山下大門走。
他想張口詢問，又立即猜到小周的異常與“消失的兩小時”有關。
他心中的好奇壓過了對兄弟的擔憂，也沒多說，跟在他身後往山下大門走去。
直到離開莉山，離開主宇宙地球，甚至都離開了靈薄獄，吳譚才忍不住問道：“小周，哈莉剛才和你說什麼了？”
小周身子一顫，臉皮子抖動幾下，眼眶瞬間就紅了、濕潤了。
“她罵我，用最惡毒的語言羞辱我、嘲諷我，她還打我，使勁打，把我當畜生......”
“呃，你是造物主，即便被罵被打，也不至於哭啊。”吳譚都有點為他害臊。
“我沒哭......隻是挨打挨得太狠，又是人類之軀，淚腺有點控製不住。”小周聲音悶悶地辯解道。
——你特麼都覺醒造物主權能了，還人類之軀......曾經的人類之軀早在沐浴造物之力後，立即化為堅不可摧、威能無限的造物之軀。
吳譚心裡吐槽，卻也不為已甚，隻疑惑道：“她是怎麼打你的？你是造物主，若強行掙紮，即便打不過她，也不至於一點動靜都沒有吧？”
把一個桀驁不馴的造物主都打哭了，哈莉下手該多重啊！
不僅是下手重，還必須手段歹毒，歹毒到突破造物主的心理防線。
可造物主又不是麵團，任由彆人搓揉。
哪怕實力不濟，至少能和她有來有回打一場。
畢竟物質宇宙的力量極值就擺在那，哪怕哈莉也不可能突破極值。
“進入冥想室後，魔女哈莉跟我說，她不會允許巴巴托斯再次複活......我很生氣，告訴她，巴巴托斯也算造物主，造物主自有造物主的使命。
巴巴托斯的使命便是消化從世界熔爐中鍛造出的殘次品宇宙胚胎。
她說她知道，但她會想辦法剝奪巴巴托斯的天命，我不相信她能做到。
她便順勢提出和我打賭——我和她進行一場好萊塢式的格鬥比賽。”
“好萊塢式的格鬥比賽是什麼意思？”吳譚好奇道。
“就是兩個人麵對麵、拳對拳，你捶我一拳，我還你一拳，直到雙方倒下一個。”小周道。
“原來她沒有暗算你，好萊塢式格鬥雖蠢卻還算公平。”吳譚先是點點頭，接著又不解道：“你們不是在討論巴巴托斯的天命嗎？
我以為哈莉會賭自己能剝奪巴巴托斯的天命，你賭她做不到。”
“我一開始也這麼想，但她卻要通過好萊塢式格鬥賽的結果，決定她是否立即將巴巴托斯的靈魂交還給我。
她贏了，我給她半年時間，讓她用各種方法剝離巴巴托斯的天命。
我贏了，立即帶走巴巴托斯的靈魂。”
吳譚再次點頭，“這更加公平了。”
“一點也不公平！”小周激動叫道：“她是厚皮神王，體表有一層金膜防禦罩，我壓根打不破金膜，打在上麵我手痛......如果讓我連續攻擊，我肯定能將其磨破，但好萊塢式格鬥一人一拳，不能連續攻擊。
如果我一拳無法擊破金膜，便永遠也觸碰不到她身體。”
吳譚道：“你也說了，她是厚皮神王，金膜防禦罩的本質是她肉身防禦力太強，自動形成的力量場。
這是她實力的一部分，怎麼不公平？難道她不許你使用造物力？”
“我可以隨便調動造物之力，但她悄悄使用‘上帝下凡’還不肯承認，上帝下凡形成乾擾力場，讓我體內造物之力紊亂失序，無法形成有效防禦，她的每一拳都幾乎要把我打死。”小周心有餘悸、麵色發白，眼神中有明顯的驚懼之色。
“上帝下凡同樣是她的力量，你打不過可以投降認輸嘛，沒必要一直堅持。”吳譚心裡有點瞧不上這個兄弟了。
他還以為哈莉使用了什麼陰謀詭計，沒想到隻是正常的公平競技。
小周苦澀道：“我見打不動她，也想乾脆投降認輸，反正她也說了，隻用半年時間去剝離巴巴托斯身上的天命。
半點雖不短，我卻等得起。
可她詭辯道——嘴上喊‘認輸’不算真的輸，隻有完全服服帖帖才是真正認輸......”
小周眼眶又紅了，悶悶的聲音中似乎帶著哽咽，“她口中的‘服服帖帖’壓根不是認輸，是徹底投降！
從思想到靈魂，全方位的投降。
她罵我，我不僅不能還嘴，還必須老老實實承認，要按照她的要求更改;她羞辱我，我無法辯駁，隻能接受她的思想改造；她竟然還搶我本源，說什麼‘真正的認輸就該輸掉一切，包括卻不限於本源和尊嚴’......”
“難怪她紅光滿麵，你卻腳步虛浮，原來連本源都被她竊取......她搶走你幾成本源？”吳譚開始同情他了。
“九成......”
“嘶，好狠！”吳譚倒吸一口涼氣，又滿臉慶幸地說：“幸好你剛蘇醒便第一時間過來找她，你還不是完全體，不然你回到第六維度，回到世界熔爐邊上，也舉不動錘子，無力捶打第十金屬、鍛造世界胚胎。”
“你沒看到，她當時一臉意猶未儘，眼神中那赤果果的貪婪，似乎要把我整個人吃掉，我是造物主，不是烤羊排啊......”小周叫聲悲憤又蒼涼。
吳譚拍了拍他的肩膀，歎息道：“你最大的錯誤就是隻看到舊的‘正義聯盟故事’，卻不曉得當今多元宇宙，最大的故事主角是魔女哈莉。
她的故事比正聯英雄加起來都......嗯，哪怕正聯英雄的敵人，也得承認英雄們的故事很偉大，可翻開《魔女哈莉故事集》，每一頁都端端正正寫著‘救世英雄、銀河上將’八個金光燦燦的大字。
但將耳朵貼著字縫仔細聽，書中所有‘哈莉對手’都在哀嚎‘坑騙’和‘吃人’。
所以，你要做哈莉的朋友，彆做她的對手。
作為朋友，她真的是好得沒話說。”
......
第二天傍晚，莉山莊園，半山腰的練武場。
“芭芭拉，哈莉姐召集我們有什麼事？”迪克一邊小聲詢問，一邊掃視全場。
演武場裡來了很多人，不僅有哈莉的徒弟與“蝙蝠俠之子”，連上都夫人、康斯坦丁、奧奇賢者等哈莉的朋友也來到現場。
算上往日跟隨哈莉練習武道的英雄，總計超過三十人。
芭芭拉·戈登搖頭道：“我不知道，昨晚收到哈莉姐的短信後，我也打電話詢問過。
她隻說有天大的好處要送給我們中的一個，卻神神秘秘，不肯透露好處是什麼。
彆說我，連賽琳娜和艾薇都不曉得。”
“連哈莉姐都說是‘天大的好處’，那好處該多大啊！”“紅頭罩”傑森驚訝道。
“接到邀請的人要麼是魔法師，要麼是跟隨哈莉學藝的武道家，難道好處是神功秘籍？比如，傳說中的幻魔心經！”
達米安環顧周圍一圈，興奮道：“哪怕不是幻魔心經，能和哈莉姐上次送我們的《莫子蒸汽經》相提並論，也夠了。
《蒸汽經》文字雖晦澀難懂，練起來效果真的非常不錯。
我揮刀的力量和速度提升了至少兩成，這才幾天時間？
如果《莫子蒸汽經》大成......我簡直無法想象能有多強。”
呃，他若把《蒸汽經》練至大成，威力強不強還不確定，但人肯定要反物質化，最終“飛升”反物質天庭，成為“科學的反物質仙人”。
“你真的練《蒸汽經》了？”芭芭拉瓊鼻微皺，“《蒸汽經》的核心理念便是把身體練成一台超級蒸汽機，聽著就邪門。
哈莉姐隻讓我們稍微參考、增強見識、擴寬思路，但要謹慎修煉。”
“所謂化身蒸汽機，隻是武學上常見的比喻手法，並非真的變成一台蒸汽機。”達米安道。
“彆說了，哈莉姐來了。”迪克提醒道。
達米安眼睛一亮，連忙喊道：“哈莉姐，你給我們的好處是不是《幻魔心經》？”
哈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等你哪天成為武神，再來找我詢問《幻魔心經》吧！”
接著她又麵向眾人道：“最近我得到一份天大的好處，我自己用不上，打算贈送給你們。
如果有誰對自身實力不太滿意，願意為至高神位付出永世之自由的代價，可以上前一步。”
出乎眾人意料，一向沉默寡言的奧奇賢者第一個踏前一步，舉手喊道：“哈莉，算我一個！”
紮坦娜緊隨其後，也喊道：“哈莉，也算我——”
“哎，小紮你彆衝動！”她剛抬起腿，還沒來得及踏前一步，便被渣康眼疾手快地抓住。
“哈莉都沒說好處是什麼，你急什麼？而且你沒聽到嗎，要付出永世為奴的代價，太可怕了。”
哈莉道：“奧奇賢者，小紮，你們要想清楚了，雖然代價不是永世為奴，但自由肯定受到限製。”
“哈莉，你彆說了，我聽得很清楚，腦子也十分清醒。”奧奇賢者語氣肯定，表情堅定。
哈莉奇道：“你向來謹慎持重，習慣三思而慎行，今天受到什麼刺激，為何如此衝動？連達米安都一臉沉思，在邊上認真權衡呢。”
達米安不樂意了，“哈莉姐，我很有衝勁沒錯，可我從來都不衝動魯莽啊！”
“你若老成持重、心有城府，就彆魯莽地打斷我和奧奇賢者的談話。”哈莉擺擺手，都不去看他。
奧奇賢者掃視旁邊的上都夫人和渣康一眼，苦笑道：“是的，我被刺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