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神色猶豫地問道：“時間母河崩塌和起源牆有沒有直接關係？”
“你這麼精明的人，怎麼問出如此蠢笨的問題？時間母河好好的為什麼要崩潰？肯定和起源牆內的創世之母有關啊！”世界樹激動叫道。
在熵之海洋中，世界樹不用忌諱，直接叫出“巨物”的名字。
而且時間母河都崩塌了，巨物八成已經脫困，沒必要再謹慎小心。
“我當然知道時間母河崩潰和帕佩圖阿有關，我問的是直接關係。是不是起源牆塌了，所以時間母河崩潰？又或者起源牆還在，隻是在快速崩塌，帕佩圖阿未曾脫困，卻有力量讓時間母河崩潰？”哈莉道。
“這有區彆嗎？既然帕佩圖阿都能摧毀時間母河了，無論她脫困還是依舊被鎮壓，能摧毀時間母河就一定能摧毀地球，你都應該立即回去救命。”世界樹道。
哈莉歎道：“若是可以，我待在地球哪也不去更安全。
之所以連秩序神係大審判都不參加，在魔法改革大會結束後立即進入熵之海洋，還不是為了某些必須完成的任務？
這會兒我的工作還沒做完呢！”
“你還在向隔壁宇宙傳遞故事？對麵之人可有回應你？”世界樹問道。
她剛好奇問了一句，又急切催促道：“你還是先上岸吧，時間母河在崩潰，若是母河末端徹底和熵之海洋分離，我們便回不去了。”
“我的確在向外傳遞故事，但我不止在做這一件事。”
哈莉還在尋找更高能級的熵，此時她的熵之防禦專長已經10級85%！
再過幾天，等她找到更多的11級熵，就能把專長升到11級。
她先前的猜想基本上是對的，和混沌魔力海一樣，距離多元宇宙越近，能級越低，越深入大全能宇宙，能級越高。
這次進入熵之海洋後，哈莉有意識地往遠離時間母河末端的方向遊動，她打算進入熵之海洋最深處，把專長升到足以自由控製10級的熵。
所謂自由控製，就是在多元宇宙內部使用熵攻擊敵人時，不會讓熵傷害到多元宇宙本身。
目前即便是操控熵之魔劍的哈爾喬丹，也必須遠離多元宇宙，在沒有宇宙能量、宇宙物質、宇宙法則的地方進入“魔劍武裝”的狀態。
一切能量、物質和法則，都是熵的“燃料”，這是熵的可怕之處，也是熵之魔劍最大的弊端。
而此時哈莉對熵的操控還不如哈爾精細。
單單將專長提升到11級，恐怕都有點不夠用。
目前哈莉的混沌魔力防禦專長已經提升到15級！
對最高能級為9級的多元宇宙而言，15級的防禦專長絕對稱得上“匪夷所思”、“恐怖如斯”。
哈莉最美好的願望是讓熵之防禦專長升到15級，或者更高。
若是能以15或16級的專長控製10級的熵，八成能直接以力場隔絕它和多元宇宙能量、物質、法則的接觸。
可惜世界樹太短了。
能將樹根蔓延到多元宇宙任何能量維度的世界樹，在進入熵之海洋後竟成了“小短腿”。
她的樹根無法無限度地往熵之海洋深處蔓延。
距離母河末端太遠的話，哪怕樹根夠長，世界樹的感知也會消失。
世界樹將樹根紮在時間母河末端，本體隨著哈莉無限生長，距離時間母河末端越遠，她和母河末端根係的聯係越微弱。最終和哈莉一樣，徹底失去對時間母河的感知，完全接收不到末端根係的信息。
有點像網線拉太長，電壓太弱，信號不良。
世界樹樹根比拉長的網線還要拉胯，網線至少能通電，世界樹延伸的樹根泡進熵之海洋，直接死球了，成為一截枯樹藤子。
這就導致哈莉正好卡在一個尷尬點，她遠離了時間母河末端，卻不夠遠，周圍有高於10級的熵，但數量太少，要慢慢篩選。
熵之防禦專長的等級沒升上來，卡在關鍵時候；故事傳遞也正在徐徐推進，有成果，卻沒大獲成功。
失去冥王哈迪斯，哈莉自己是無法和隔壁宇宙中那部分“思維化哈迪斯”聯係的，她隻能繼續感知自己的故事。
她的故事在隔壁宇宙傳播速度很快，已經誕生龐大的信仰，她在嘗試吸收隔壁宇宙的信仰力，最好能從信仰中獲取信息。
信仰來自生命，生命的見識和訴求摻雜在信仰裡，這就有了傳遞信息的可能。
哈莉感應到隔壁宇宙有信仰，卻還沒接收到信仰的力量，時間母河便發生了大變故。
......
片刻後，時間母河末端。
“shit，時間母河真的崩潰了！”
哈莉猶豫再三，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地球，中止了熵之防禦專長升級計劃。
順著世界樹枯萎的蔓藤，她“嗖嗖嗖”幾下，便從熵之海洋裡爬上岸。
等她重新回到時間母河儘頭時，就發現時間母河宛若好萊塢災難電影裡的“金門大橋”，正在寸寸崩裂。
而時間母河比金門大橋宏大太多，它一節節崩潰的場麵也比危機電影中的鏡頭更令人震撼。
尤其是對時間生命而言。
普通人無法接受來自時間母河的信息，看向時間母河的直觀感受宛若用眼睛近距離直視太陽，不會瞬間瞎掉，可眼球無法接收大量的光線，眼前模糊一片，完全看不清任何細節。
時間生命能在每一滴時間河水中看到無數人的人生。
哈莉能看到的東西比最強時間種族——“線性人”都多。
眼前時間之河末端高高翹起，仿佛蹺蹺板一端被猛地坐上個500斤的大胖子，亮銀色的河水不再彙入熵之海洋，而是大猶如九天銀河倒掛“天空”，轟隆隆飛向“天外”。她看到的不僅是時間母河在死亡哀嚎，她還看到無數平行宇宙被撅斷了根，徹底失去未來。
包括主宇宙在內，萬天儀內所有平行宇宙、靈薄獄諸天萬界，所有存在生命的世界都如同長在地上的植物被連根拔起。
植物不會立即死亡，但它們失去了生機的來源，失去了未來。
此時凝視倒掛天際的時間河水，哈莉看到無數地球、無數生命在淒厲慘叫。
無數畫麵疊加在一起，場麵極為震撼。
這不是幻覺，這就是時間河水中透露出的真實信息，她耳邊甚至能聽到星球之靈和眾生的悲號。
“咦，這縷精神波動......”
哈莉正神色震撼地看著“多元宇宙末世圖”，一道奇怪卻又異常熟悉的精神波動如同乳燕歸巢，回到她的意識海洋。
那是她的精神能量。
來自遠征詭異母巢的血脈分身的心神之力。
屬於她自己的精神力量，自然無比熟悉，但此時此刻接收到來自血脈分身的心神之力又讓她十分奇怪。
片刻後，哈莉臉上浮現恍然、遺憾、驚歎混合的複雜表情，“我乾了件偉大的蠢事啊！阿薩爾老師，我現在真正是你的徒弟了，我將你的傳承發揚光大，達到前無古人的程度，可惜最後關頭慘遭失敗，碧血染青天，慘慘慘！”
“你傻愣著做什麼，趕緊搶險救災啊！”在心裡感慨一句，她又回過頭，對邊上木樁子似的時陷者喊道。
他本該是時間母河最後的守護者，是最強時間生命。
可他仿佛失去全部活力，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都這樣了還怎麼搶救？時間母河的根基斷了，就像橋梁上方的吊索和下方的橋墩同時崩斷，橋麵裂開一塊塊崩碎是必然，不可能再搶救回來。”時陷者的聲音中充滿死寂和絕望。
哈莉道：“即便救不回整條時間之河，也要全力穩定主宇宙的現實，主宇宙在，現實還在，希望就在。
大不了等危機結束再來一次史無前例的大重啟。
時間母河寸寸崩斷的確恐怖，可再恐怖也不如零時危機中，哈爾喬丹用熵直接吞下整條時間母河。”
時陷者終於有了動作。
他偏頭，用遮掩在兜帽下的眼睛看向哈莉，語氣木然道：“這是你的工作，我的責任隻是鎮守時間母河儘頭。”
“唉，我已經在做了。”
哈莉表麵上站在時間之河儘頭和時陷者扯淡，可在回歸時間母河的瞬間，她已經嘗試淩駕整條時間母河。
她想和過去一樣意識貫穿整條時間母河，卻沒有成功。
母河崩斷的斷點，會掐斷她的時間思維。
但她的主意識及時回到地球當前的時間點，將正在激烈震動的那段時間之河穩定住，並在嘗試著將河段整個封印保護起來。
此時和時陷者扯淡的隻是她在時間母河末端的意識。
“你知不知道這是誰乾的？我已經確定，起源牆並沒崩塌，牆內的巨物也沒脫困。”哈莉道。
“起源牆隻是沒有徹底崩潰，在你遨遊熵之海洋時，起源牆裂開無數道口子，它已經徹底‘死了’。
起源牆崩塌之時，就是多元宇宙死亡之日。
你猜為何無儘家族的‘父親’是時間主宰？”
說是讓哈莉猜，時陷者卻壓根沒有和她互動的想法，立即給出答案，道：“時間是最先出現的概念，先有時間再有黑夜，然後才有無儘家族的子女。
時間既是多元宇宙的第一根頂梁柱，在多元宇宙死亡崩塌之時，最先崩掉的當然是時間。”
“你的意思是這次時間母河崩潰並非誰在針對母河，而是一種自然現象？”
哈莉皺眉道：“可我覺得這是針對我的陰謀，既驚動我，讓我不能在熵之海洋安心修煉渡‘巨物’之劫的法門，同時還能屏蔽我的信息感知。”
連時間母河都沒有了，時間線觀測自然也成了奢望。
無論從時間線中搜集信息，還是她的大因果命運術，都需要時間母河。
換在彆的時候，她壓根不需要詢問時陷者。
想知道什麼她可以自己在時間母河，在命運之河裡尋找。
現在母河崩潰，命運之河也完犢子了。
命運之河雖不像母河這樣直接寸寸斷裂，卻也失去“流動性”，成為一潭渾濁汙穢的死水。
沒有“流向”，怎麼判斷命運的未來方向？
她在告彆地球親朋時，並沒隱瞞自己的目的。
若要隱瞞也隻針對起源牆內的帕佩圖阿。
以起源牆如今的殘破程度，帕佩圖阿早可以精神遨遊多元宇宙，即便哈莉想瞞也瞞不住。
既然知道她在熵之海洋苦修針對“巨物危機”的技能，帕佩圖阿肯定不願意讓她按部就班、心想事成。
“或許是，或許不是，這是你自己的事，和我無關，我幫不了你，也沒有幫你的想法。”時陷者道。
哈莉回頭瞥了他一眼，“你肯定幫不了我，但你身後的‘無儘家族大老爹’呢？如今時間母河都已崩潰，還不肯出來露個麵，表達一下自己的想法和態度？”
“時間主宰更不可能參與你和她的衝突。”時陷者道。
“我不需要他出麵對抗‘巨物’，我隻有幾個問題想問他。”
時陷者語氣猶豫，道：“什麼問題？”
“熵之海洋對時間母河的意義是什麼？”
時陷者反問道：“時間對多元宇宙的意義是什麼？”
哈莉怔了怔，“時間隻對能感應到歲月流逝的存在有意義......”
“時間之河孕育了生命，生命的本質是靈魂，而靈魂來自熵！（ps）”時陷者道。
“靈魂竟然誕生自熵......”哈莉真的被震撼到了，“熵是絕對的混亂，而靈魂是獨一無二的絕對有序，於無序中誕生有序，而生命的存在又在不停創造熵，這算不算另一種陽極陰生，陰極陽生，陰陽互化？”
時陷者沒說話。
“熵是怎麼轉化為靈魂的？我手裡現在有不少熵，若是能將它轉化為靈魂力量，我豈不是可以成為‘靈魂主宰’？”哈莉滿是期待地問道。
時陷者搖了搖頭，“這是超脫多元宇宙的智慧，或許未來你能告訴我答案。
無儘家族的父親是時間，在宇宙誕生前最早出現。
當創世之手從時間之河起點升起，無限長的時間母河第一時間出現，並且時間之河末端連接熵，從熵中汲取能量。
下一刻，所有存在時間概念的位麵、星球，都有了誕生生命的可能。
這一過程不需要深奧的智慧，在創世之手搭建最初宇宙時，自然而言就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