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懶散中還帶著些許戲謔。
韓隸知道自己被識破了,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睜開了雙眼,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隻見一個身材頎長的男子在床腳看著他,也不好好站著,而是抱著胳膊,鬆鬆垮垮地靠著牆壁,一雙眼微微睨著,帶著三分興味。
他的臉頰上還殘留著乾涸的血汙,眉眼間帶著種難馴的危險,猶如某種致命的冷兵器,在轉瞬間就能吻住溫熱的喉嚨,然後用最為原始的生猛和殘忍將它撕裂。
韓隸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用力地抓了一把。
五臟六腑都緊縮在一起,他胸腔內的心臟跳的飛快,也不知道是出於生命被威脅的恐懼,還是什麼其他更古怪和複雜的東西——他隻知道,在自己短暫而稚嫩的生活經驗內,他從未接觸過這樣的生命體。
韓隸有些無所適從地收緊手指,感到自己的掌心和指縫內都一片汗濕。
沈空倒是泰然自若,毫無愧疚心理,仿佛剛才那個故意在上藥的時候戳人家傷口的不是他自己一樣。
他直起身來,從自己的懷裡挑出麵包和牛奶,抬手扔到了韓隸的懷裡。
在韓隸手忙腳亂地接住迎麵飛來的食物的功夫,沈空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他將腳翹到床沿上,自顧自地扯開包裝袋。
沈空這次是真的餓了,連續一天兩夜的巨大消耗令他饑腸轆轆,三下五除二就把半張臉大小的麵包吃的一乾二淨,而等他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韓隸仍然盯著懷中的食物愣神。
沈空挑挑眉,一邊把吸管戳進牛奶瓶裡,一邊問道:
“怎麼不吃?”
韓隸仿佛被他的這一聲叫回到了現實當中,他抬起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沈空,捏著麵包的手指微微收緊,塑料袋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他的聲音沙啞而稚嫩,帶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成熟:
“……你想要什麼?”
韓隸很早就知道,等價交換是這個世界唯一同行的法則,沒有什麼人會毫無所圖地做些什麼,隻有保證自己有被利用的價值,才能永遠地掌握主動權。
沈空漫不經心地挑挑眉,回答道:
“……世界和平?”
他啜了口牛奶,然後微微皺起了眉頭,將盒子拿的稍微遠了些。
韓隸被沈空不按套路的敷衍打的措手不及,年幼的他還沒有養成喜怒不形於色的功力,麵上露出了疑惑和挫敗混合的複雜神情,然後強自鎮定地說道:
“多謝您救了我,隻要您願意把我送回韓家,我的父親會給您……”
他還沒有說完,就被沈空的一聲嗤笑打斷了:
“小鬼,你到現在還不清楚是誰想要你的命嗎?”
韓隸一震,被驚的說不出話來,沈空話內的意有所指猶如明晃晃的冰冷鋼錐,將他整個人釘在了原地,他的大腦遲鈍地運轉著,企圖從中理出點其他更多的些微暗示。
沈空打了個哈欠,邁著長腿幾步跨到了床邊,麵不改色地將手中被自己戳開的牛奶塞到了韓隸手中:
“好孩子彆浪費糧食。”
說畢,他將被自己的話砸的渾身僵硬的韓隸留在原地,然後毫無內疚心地轉身離去,臨走還懶洋洋地扔下一句話:
“多喝牛奶才能長高哦。”
作者有話要說: 沈·沒皮沒臉沒良心·空:我不是不喜歡喝牛奶,我隻是為了孩子的將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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