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訝異:“你視力也很好啊。”這麼黑,我看得出他白不難,畢竟這麼大一張臉,但就這麼幾眼,他看得出我戴彩片那是相當精準了。
“我是飛行員,視力還行。”
我突然置身沙漠般,又熱又渴,下意識舔了下唇,撩了撩頭發,“你今天一個人來的嗎?”
“和朋友。”
“坐哪兒?”
“二樓。”
“東還是西?”
“東邊第三桌。”
我心下有了計算,是低消5000的卡座。
“常來玩兒嗎?”
“不常來。”
估計是我目光過於直喇喇,他喉結滾動後低下了頭,撓了撓鼻尖。
“下次什麼時候來?”
“什麼?”
我攀上他的肩,唇貼上他的耳朵,拉長氣息:“下次什麼時候來玩?”
掌下他呼吸頻率起了變化,半晌,他搖搖頭,始終沒看我。
我跳到衣服襯衫濕透,印出內衣才離開的舞池,一邊拎著前襟透風,一邊目光非常明顯地追隨他快步遠去的身影。
韓徹兩手插兜,倚著欄杆斜靠著,麵無表情道:“你確定心情不好需要安慰?”
我手撈著長發散熱,回頭確認機長走遠了,拉著韓徹興奮地壓低聲音尖叫,“好帥!臥槽!就算渣男我也愛了!”我原地轉了兩圈手舞足蹈,激動得根本停不下來,“簡直了!這絕對是我在酒吧見過最帥的男的!”
我腿都軟了。
如果說剛剛在舞池沒看清楚,那經過吧台的燈光時,我絕對不可能看錯,氣質一流,蹦迪時風度也極好,完了,我那些鑒渣條框被那張臉一鍵全消。滿腦子隻有,來渣我吧,我願意!
韓徹冷眼看我這副沒見過世麵的模樣,一言不發,末了問我:“那你心情好了嗎?”
我眉頭皺起,使勁搖頭:“不好!”
“那再喝點酒好了。”
“不是那件事兒了,”我拉住他的袖子,“我沒要到電話號碼!”
是沒機會。
他一直不抬頭,音樂躁得吞聲兒,我沒有空隙插入話題。太生硬了顯得我急色。本準備去他卡座要,正思考怎麼張口,這不碰著韓徹了。
“......”
我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兩手勒得賊緊,使勁搖,撒嬌說:“韓徹,你是我的wingman!”
我坐在卡座上,翹著二郎腿,一臉期待。
我完全信任韓徹隨機應變的能力,雖然沒怎麼見過他跟男人打交道,但信任就是很莫名其妙的東西。
我咕嘟咕嘟灌了兩杯馬提尼,激動得腳趾都在跳舞,我有預感,隻要這個男的給了我電話號碼,我的酒吧春天就能立刻開啟!
實戰的號角即將吹響,二十三歲,我們拒絕嘴炮!
我搖頭晃腦,抖得卡座的朋友一並顛。肥仔女友問我是不是蹦迪的勁兒沒過,今兒音樂這麼猛啊?
我隻說你下去試試,還不錯。目光繼續盯著漆黑遙遠的東三方向。
估計過了半個小時,韓徹才回來,那會我已經開始跟他們玩21點鬥酒了。
我盤腿在沙發上,見韓徹回來,直接起立,借著高出優勢掛在了他背上,迫不及待地問:“怎麼樣?怎麼樣?怎麼去了那麼久!”
韓徹不緊不慢,背著我喝了一杯酒,才淡淡說:“沒找著。”
“什麼!怎麼可能!”我立馬奔向東三,還真是,是一波完全陌生的人,看氣質不可能跟機長一夥。
這是個中年江湖局,幾人都是花臂金鏈。
我不死心一個個卡座找,最後連吧台都去了,依舊撲空,他應該是走了。
我兩腳跟灌了鉛似的。都怪期待太高,失望可太不好受了。
是不是我剛剛調戲得太輕浮了,所以他給了我假座位?
也是,他有點點正經,估計覺得我油膩。我搭訕是依葫蘆畫瓢韓徹的,果然這種東西不能跟男師傅學。
等我回了座位,韓徹沒有提這件事,而是對我說,“妹妹,現在過零點了,為了不影響你生日的心情,我一直沒說,”韓徹兩手一攤,“我沒中標。”
我在舞池被點燃的那點快樂徹底熄火,萎得像風中搖曳的稻草人似的,“啊?”
韓徹張開雙臂,“要不要換你安慰我一下?”
我心口頓時堵了塊沉重的石頭,一點不比王正陽那事兒好過。我擁抱他,下巴無力地擱在他肩頭說:“那怎麼辦啊?下一個標是什麼時候啊?”
“這麼大的標,一年就那麼幾個,我們這種私企希望向來不大,靠點兒碎活兒養活。”
我就這麼抱著他,先還膝蓋跪在沙發上,最後沮喪讓我完全失去保持距離的力氣,直接跌坐他大腿上。
我們抱了很久,他看著精瘦,實際肩膀很寬厚,舒服得我差點睡著。
韓徹在我耳邊說:“困了就回去吧。”
我聲音甕甕地應好。
“去我家。”
“......”我身子稍稍後退,與他隔出對視的距離,滿眼鄙視。
我半天都沒說話,倒是韓徹先沒忍住,加籌碼道:“我隻是想找人看電影,你白天不是沒看完嘛,我晚上陪你看。”
我且這麼定定瞧著他,不動聲色。他估計被我看毛了,灌了杯酒:“就看電影,保證不動你。”
“看什麼電影,你彆告訴我看《安娜情|欲|史》那種電影。”
“看《飛屋環遊記》好不好?”
我噗嗤一笑,捏起韓徹臉:“韓徹,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受騙叫做,看破你所有的騙術,還願意被你騙。”
他牽起嘴角,“林吻,我早就沒招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