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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爹媽造反時 道_非 36819 字 9個月前

第 121 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

你?怎麼不說讓彆人把萬裡疆土拱手相讓呢?

以最小的代價, 換取最大的利潤,這樣的好事誰不會想?

可問題是?,旁人又?不是?傻子, 憑什?麼怎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讓任由?旁的國家的人來指導自己國家的奴隸在?作亂?

這條路根本行不通。

但凡有丁點可能, 便不會?輪到她來占這個便宜。

相?蘊和微抬手,手指戳在?商溯額頭。

稍稍用力, 將男人的額頭戳得往後仰。

“換個法子。”

手指戳在?男人額頭上, 相?蘊和說道,“這個法子我想過了,行不通。”

商溯眼皮輕輕一跳。

天下已平, 相?蘊和不用再上戰場,曾經因苦練騎射功夫而磨出來的薄繭此時已消散大半, 如?今的手指被養得溫軟如?玉,玉似的手指落在?他額頭上, 讓他眼皮輕跳間,手已攥住相?蘊和的手腕。

“行得通。”

他輕輕拿開相?蘊和的手, 鳳目看著她眼睛, “單白是?個可塑之才, 稍加點播, 便會?成為我們的掌中劍。”

相?蘊和道, “但他故鄉的統治者不會?對他的行為坐視不管。”

“縱然咱們幫有心他們, 可路途遙遠,我們鞭長莫及, 一旦統治者行血腥手段鎮壓, 我們便前功儘棄。”

“單白的故鄉距我們有千裡之遙, 如?果那邊發生變動,隻怕等異變結束之後, 我們還未必能知曉。”

相?蘊和歎了口氣。

這是?她最擔心的問題——距離太遠,有心無力。

商溯眉梢微挑,揶揄輕笑,“將軍的職責是?打仗,不是?治理天下。”

“我會?想辦法掀起他們的內戰,讓他們成為大夏的一部分。”

“至於把他們打下來之後的事情,便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

商溯道,“你?精於政務,極善民生,一定會?有辦法治理海外之地的。”

“……”

倒也不用對我這麼有信心,但凡我知道怎麼治理,也不至於現在?都一頭霧水。

相?蘊和哭笑不得。

如?果說話?的是?彆?人,她定會?懷疑說話?之人在?陰陽怪氣,可當這個人是?商溯時,她便覺得這是?男人的肺腑之言。

——此人清高桀驁,從不屑於說奉承話?,若非真的覺得她有手段來治理,斷然不會?這般說話?。

罷了罷了。

他既然有信心打下來,那她便有信心將這塊土地治理好。

進了她嘴裡的肉,哪還有再吐出來的道理?

她定然會?讓那些地方煥然一新,融為大夏新的領土。

相?蘊和笑了笑,“好呀,隻要你?打得下來,我便能治理得起來。”

“你?開疆擴土,我治盛世太平,咱們兩個各司其職,互為倚仗。”

“甚好。”

商溯眉眼飛揚,瀲灩鳳目裡笑意淺淺。

石都搖頭輕笑。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皇太女與商將軍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世間再找不到第二個比他們更契合的人。

商溯有意挑起海外之地的奴隸們的反撲,相?蘊和與相?豫章薑貞表明自己的態度,兩人無不讚同。

但讚同歸讚同,身為九州天下的執政者的政治敏感度還是?會?有的——如?今剛剛結束戰亂不過三年之久的新王朝,真的有能力去遠征海外,讓海外之地儘皆俯首嗎?

薑貞與相?豫章互相?對視一眼,從彼此眼底看到濃濃的擔憂。

相?蘊和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便笑著解釋說道,“三郎不大舉用兵,隻選出極精銳之將士,偽裝成商隊偷偷潛入那些國家,根據當地的情況下,再決定是?否動手。”

“若成了,那便是?最好不過,是?壯我大夏軍威,阿父阿娘其功昭昭,其德烈烈,三郎用兵如?神,所向?披靡。”

相?蘊和聲音溫柔,但也堅定,“若不成,便隻當做走了一趟絲綢之路,讓將軍們體會?一下掙錢的不易,自己給自己的軍隊們掙些軍費。”

這倒是?個可行的法子,沒?有大舉用兵,消耗也不大,是?現在?的大夏能承受得起的一種籌劃。

相?豫章摸了摸下巴,心裡已有五分應允。

薑貞掀了下眼皮。

——值得一試。

“三郎計劃如?此,不知道阿父阿娘是?否願意接受他的用兵計劃?”

相?蘊和笑眯眯問自己的父母。

相?豫章眼珠一轉,“隻要不大舉用兵,就什?麼都好說。”

“三郎準備帶什?麼東西上路?”

疏狂精明的帝王已在?思考下一步。

薑貞拿起清晨被女官們送過來的奏折,“如?今我們物?資不豐,能讓三郎帶的東西並不多,左不過一些絲綢茶葉罷了。”

話?音剛落,看向?一旁的相?豫章。

夫妻兩人在?這種事情上一向?極有默契,兩人互相?交換一下眼神,相?豫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嘖嘖嘖,還得是?他的貞兒,連這種事情都能想得起來。

相?豫章深以薑貞為榮。

“絲綢茶葉?”

相?豫章嘿嘿一笑,“我記得三郎的莊園也盛產絲綢茶葉?而且品質上乘,不輸貢品,上次他送來的茶,我覺得比咱們的茶還好喝。”

“……”

您可真會?給自己省錢,打的算盤珠子快要崩到我臉上了。

相?蘊和哭笑不得,十分唾棄自己阿父這種讓武將自費打仗的行為。

“三郎的茶的確不錯,比貢茶更潤些,口感也更好一些。”

相?蘊和一邊唾棄著相?豫章的行為,一邊毫不猶豫加入相?豫章的行為。

——如?今的大夏剛剛立朝不過三年時間,正是?百廢待興處處需要錢財建設補貼的時候,打仗這種事情,當然是?能省一點是?一點嘛。

“既如?此,那便絲綢茶葉。”

薑貞一錘定音。

一家三口統一意見,接下來便是?開朝會?,讓文臣武將嗎踴躍發言,提提自己的意見和建議。

武將們的戰功來自於戰場之上,而文臣們則需要為武將們的遠征做充足準備,糧食,戰馬,軍餉,這些都是?文臣們需要籌備的東西。

這種情況下,文臣武將們對打仗的態度截然不同,一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另一個恨不得跳起來指著武將們的鼻子罵武將窮兵黷武,好大喜功,完全不顧及百姓們的死活。

文臣武將們各抒己見,爭執不休,誰也無法說服誰。

薑貞麵無表情,相?豫章聽得直打哈欠。

相?蘊和麵帶微笑,絲毫沒?被文臣武將的爭執影響心情。

一家三口無比淡定,唯一不淡定的人的是?商溯。

這位脾氣不大好的將軍忍了又?忍,但到底還是?沒?忍住,在?文臣們又?一次譏諷武將們站功是?建立在?百姓們的屍骨累累之上時,他便冷笑一聲,加入文臣武將之間的大亂鬥。

“武將的戰功建立在?百姓們的血淚之上?”

商溯聲音涼涼,“既如?此,當戰亂來臨,外族入侵之際,百姓們縱然屍堆如?山血流成河,也不該期盼能征善戰的將軍踏平亂世,一統山河,更不該祈求天賜戰將,驅除韃虜,重塑河山。”

以杜滿為首的一眾武將們紛紛點頭。

對,就是?這樣!他們武將才不是?造成亂世的元凶,而是?盛世太平的功臣!

這幫文臣著實?會?偷換概念,將亂世的源頭按在?他們身上,簡直是?胡說八道口不擇言!

武將們此起彼伏,附和商溯的話?。

“商將軍說得對!”

“商將軍說出了咱們武將的心聲!”

“你?們少往我們身上潑臟水,我們才不是?造成亂世的元凶!”

四肢發達但嘴皮子不利索的武將們第一次在?與嘴皮子極為利索的文臣們的爭吵中占了上風。

但文臣們不甘示弱。

這次若是?退了,以後武將們再請戰,他們便沒?有借口拒絕了——立朝之初國庫空虛民生凋零的情況下都敢出兵海外,以後哪怕內憂外患不斷,情況糟糕到即將滅國,大夏的執政者也有勇氣對外作戰。

這就是?建|國第一戰給後世執政者的底氣。

——古往今來,王朝多以羸弱亡,獨大夏亡以強盛,亡以好戰。

開疆擴土是?衡量一個武將是?否優秀的標準,武將們才不會?在?乎戰爭會?給百姓們帶來什?麼,他們隻會?在?意自己的戰功是?否赫赫,自己的威名?是?否遠揚,戰爭的苦與難,隻有他們這些治理民生的人才會?知曉。

他們斷然不會?讓武將們為了一己私利,讓君主?們的好大喜功再一次將剛剛過上太平日子的神州百姓再一次拖入深淵地獄。

為人臣者,若不能為民請命,那麼他們站在?朝堂的意義又?是?什?麼?

他們必須阻止武將們喪心病狂的野心。

阻止君主?們貪得無厭的對疆土的渴望。

文臣們據理力爭,“商將軍說得好生輕巧,仿佛動輒幾?萬幾?十萬的兵馬糧草全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商將軍要遠征海外,請問糧食怎麼運輸?兵馬怎麼抵達?”

文成冷笑不已,“單白的故鄉距我們有萬裡之遙,不是?商將軍幾?個晝夜便能奔赴的邊疆。將軍的千裡奔襲之計,隻怕在?那個地方行不通!”

商溯掀了下眼皮,“誰說我要幾?萬幾?十萬兵馬了?”

“既是?遠征海外,便不可能不用重兵。”

文臣道,“距離如?此之遠,補給支援完全跟不上,若不帶足兵力與糧草,便是?視將士們的性命如?兒戲,讓。他們埋骨他鄉,無端枉死。”

“嗬,隻有庸碌之將才會?如?此。”

商溯懶懶挑眉,涼涼開口,一開口便是?把文臣武將一起罵了去,“我若領兵,一不用重兵,二不會?讓將士無端枉死,三不會?效仿誇誇其他之輩,尚未開戰,便已嚇破膽子,隻敢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逞威風。”

“……”

這怎麼還無差彆?攻擊呢?

被內涵到的武將們心裡頗為鬱卒。

——是?的他們就是?商溯口中的庸碌之將,遠征海外隻會?用重兵的那群人。

“不用重兵?”

文臣譏諷出聲,“若不用重兵,你?遠征海外做什?麼?看旁人在?絲綢之路上賺得盆滿缽滿,所以自己也想分一杯羹?”

開什?麼玩笑?

商大將軍刻薄是?刻薄了些,但又?沒?有瘋,怎會?作出這種荒唐事?

更彆?提這位將軍霸占了會?稽顧家積累了不知多少年的家資,彼時的錢財隻怕比國庫裡還要多,怎會?為了絲綢之路的仨瓜倆棗動了心?

文臣們腹誹著,對商溯的財力有著清醒的認知。哪曾想,他們的聲音剛落,便看到男人下巴微抬,在?他們的注視下點了點頭。

“不錯,我的確想分一杯絲綢之路的羹。”

商溯清冷聲音響起。

“???”

一定是?我被武將們氣昏了頭,所以才會?聽到這種妄語!

文臣們絕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與耳朵。

可事實?就是?如?此,男人瀲灩鳳目環視著他們,清冽聲音仍在?繼續,“我會?抽調能兵悍將,組建一支無所不能的精銳之師,而後假扮成商人,帶著絲綢茶葉遠赴海外之地,根據他們當地的情況,再製定是?強攻還是?智取的方案。”

“?”

海外之!仗還能這麼打?

文臣們麵麵相?覷。

仔細想了想,似乎的確可以這樣打。

花費小,動靜小,再策反一些飽受欺壓的奴隸們,便不能將那些疆域插上大夏的旌旗。

嗯,很可以,非常可以。

——隻要不讓他們籌集軍費軍糧與軍馬,商溯彆?說要經商了,商溯自降身份當胡商他們都管不著。

“也不是?不行?”

“大抵可行。”

“試試?”

“試試就試試。”

文臣們短暫交流之後,與商溯達成一致。

——剛剛立朝又?如?何?大夏武德昭昭,打得就是?立朝不穩出兵海外的仗!不要他們出錢出人又?出糧的那一種!

相?蘊和忍俊不禁。

“既如?此,那便勞煩各位大人將海外賣得好的東西整理出目錄來,好讓三郎按照目錄來補貨,儘快湊齊去絲綢之路所需貨物?。”

文臣們一口應下,“殿下放心,從事交給我們,不出三日,我們必會?整理出完整的目錄,供商將軍參考挑選。”

是?日,君臣在?出兵海外的事情上達成共識。

是?夜。,文臣們加班加點準備商溯需要的東西。

又?幾?日,商溯挑選出精銳將士,編成商隊,整裝待發。

春風徐徐,相?蘊和親自出城送商溯。

因為是?偽裝成商隊,商溯與將士們並未穿盔甲,隻穿著商賈們喜歡穿的錦衣華服,裝著一車又?一車的貨物?,在?寬闊平坦的官道上駐足。

商溯與將士們如?此,相?蘊和也並未著宮裝,穿著家常衣服,前來送商溯。

官道上人來人往,商隊們絡繹不絕,像相?蘊和與商溯這種夫君外出經商,妻子前來相?送的人太多太多,他們的存在?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隻有同位商人的人會?往他們的馬車上瞄一眼,好奇這支商隊兜售的什?麼樣的絲綢與茶葉。

商溯衣袖揚在?長風裡。

而那雙淩厲又?豔麗的眼睛,彼時落在?相?蘊和身上,眸光流轉間,眼底已是?一片溫柔。

“放心,打仗的事情交給我。”

商溯揚眉一笑,對相?蘊和說道。

相?蘊和笑了起來,“我知道。”

“有你?領兵在?外,我很放心。”

“早去早回。”

相?蘊和抬起手,傾情整理著商溯的衣襟,“等你?回來了,咱們便舉行婚禮,好不好?”

商溯溫柔眼眸一下子亮了起來,抬手捉著相?蘊和的手,迫不及待問相?蘊和,“你?說的是?真的?”

“等我凱旋,咱們便舉行婚禮?”

“當然。”

相?蘊和輕點頭,“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我今年二十一,你?已二十有四,已經到了可以大婚的年齡了。”

相?蘊和溫柔說道。

商溯欣喜若狂,重重點頭,“不錯,我們可以成親了。”

“所以你?要早點回來,知不知道?”

相?蘊和道。

商溯大笑,“知道,我一定早些回來。”

相?蘊和抬頭看著商溯的臉,男人眸間是?繾綣深情,她很喜歡這種眼裡滿滿都是?她的樣子,嘴角止不住上揚。

真好看。

尤其是?男人眼裡隻有她的時候,仿佛是?世間的星光與水光全部聚集在?他眼底,能將鐵石做的心都給融化了去。

相?蘊和心中一動,手指輕撫商溯對於男人來講過於豔麗的眉眼。

溫軟的指腹落在?商溯眉眼上,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便在?她的觸摸下席卷而來,讓他眼皮輕輕一跳,心臟也跟著跳了起來。

“砰——”

“砰!”

心臟砰砰狂跳著,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躍出胸腔。

“我等你?。”

女人溫柔的聲音響起。

杏眼輕輕閉上,她的腳已踮了起來,上半身微微前傾,漂亮的臉離他越來越近。

溫熱的氣息撒在?他臉上,而她溫暖的吻也落在?他額頭。

清清淺淺的一個吻,如?蜻蜓點水一樣,一觸即分。

可如?此溫柔如?此清淺的一個吻,卻讓他瞳孔驟然收縮,心臟為止停止——她親了他!

“早些回來。”

相?蘊和的聲音再度響起。

抓著他衣襟的手指鬆開,她已退後半步,與他保持著正常社交該有的距離。

——方才的那個吻,仿佛是?他的幻覺一樣,是?他臆想出來的東西。

可他知道,不是?的,那是?真實?存在?的,讓他為之瘋狂為之付出一切的東西。

商溯緩緩抬頭,指腹落在?相?蘊和剛剛吻過的額頭,然後看著她的眼,一點一點笑了起來。

“我很快便回來。”

他對相?蘊和道,“因為我知道,你?在?等我。”

有人牽掛著,便是?有了家,無論去了多遠的地方,心裡總是?想著要回家。

——因為家裡有人等著他。

自母親去世後便不複存在?的家,如?今在?相?蘊和的等待中重新建了起來。

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是?他們朝夕相?伴的情誼,在?未來的時光裡可以數著這些點點滴滴,一起溫習過去的柔情蜜意。

商溯嘴角止不住上翹。

“殿下,時間到了。”

相?蘊和身後的石都低聲提醒。

相?蘊和微頷首,目光仍在?商溯身上停留,“我知道了。”

那雙眼睛裡有太多的不舍與溫柔,幾?乎能讓人溺死在?裡麵,商溯睫毛輕輕一顫,不敢再與相?蘊和對視。

“出發。”

商溯轉身上馬,吩咐周圍扈從。

商隊出發。

相?蘊和眯眼看著漸行漸遠的商隊,輕輕長歎一口氣。

石都眉頭微動。

“阿和舍不得三郎?”

蘭月笑著問道。

“恩,有點舍不得。”

相?蘊和輕點頭,“但更多的是?擔憂,擔憂他的性子,能不能做好我交代的事情。”

石都忍俊不禁,“旁人交代的,商將軍未必放在?心上,可若是?殿下交代的,商將軍必然會?全力以赴,達成殿下的心願。”

誰說不是?呢?

隻要是?她說過的事情,無論再小,他都會?放在?心裡,然後在?她都快要忘記了的時候,他卻突然帶著驚喜回來,身體力行詮釋著,將一個人放在?心裡會?是?什?麼模樣。

相?蘊和溫柔笑了起來,“既如?此,我等他便是?。”

“等他凱旋,等他風光還朝。”

那時候的她如?此年輕,也如?此篤定,篤定這個世界上沒?有商溯打不贏的仗,更沒?有他攻不下的城堡,所以她極為放心地把海外之地交給他,然後等待他的好消息。

可是?她忘了,海外之地與中原之地大不相?同,飲食氣候與風土人情,沒?有半點中原之地的影子。

商溯作為一個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哪怕叛出家族,但錦衣玉食的生活不曾更改,他還是?奢靡到隨手用金珠來打賞人的商三郎。

這樣的一個人,他經得起長途跋涉們?經得起風餐露宿們?經得起海外之地與中原之地完全不同的飲食與住宿嗎?

相?蘊和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等商溯的噩耗傳來時,已經時商溯出事的半年後,那個曾笑著對她說等他回來的男人,竟再也不能回來。

“殿下?殿下?”

耳畔響起石都的聲音,“您……節哀。”

相?蘊和緩緩回神,“節哀?我為什?麼要節哀。”

“不,他沒?有死,我不信他會?死在?外麵。”

相?蘊和搖頭,聲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他說過的,他會?回來的。等他回來,我們便舉行婚禮,讓他成為我的皇夫——”

聲音戛然而止。

像是?有什?麼東西緊緊扼住了她脖頸,讓她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的將軍……死了?

相?蘊和愣了愣,一片空白的大腦終於開始緩緩運行。

她抬手,去拭自己眼角應該會?有的淚。

可是?沒?有,那裡很乾燥,沒?有半點濕氣,她半滴眼淚不曾有,隻有一種眼睛酸澀心臟被掏空的感受。

但還好,還能忍受。

問題不大,她能堅持。

於是?相?蘊和摸到案幾?上自己的茶盞,往嘴裡送了一口茶。

茶盞裡的水是?殘茶,隻剩下極淡極淡的茶香,那是?商溯送的茶葉,他說這個茶的味道很好,讓她多喝些,每次喝茶的時候便能想起他。

——他希望她每天都能想起他。

他做到了,她的確每天都在?想他。

相?蘊和深吸一口氣,緩緩調整氣息。

不,她不信商溯就這麼死了。

她要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絕不會?因為旁人的三言兩語便讓他們斷了商溯的生死。

“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真相?未必便是?當時的真相?。”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帶著微微的顫意,但她努力調整著自己的氣息,好讓自己的聲音儘量平靜下來。

她的努力顯然是?有用的,再開口,她的聲音已沒?了顫意,隻剩下萬籟皆寂的平靜——

“斥衛何在??我要見斥衛。”

她平靜說道,“若事實?果真如?此,三郎死於海外之地的內亂之中,那麼便意味著他的計策無比成功,已在?那個國家掀起滔天巨浪,否則他們不會?絞儘腦汁對他下手,定要他死在?當地才放心。”

“三郎的計策既然大獲全勝,那便是?我們的機會?,是?我們將手伸到海外的機會?。”

她平靜著,發出自己的指令,“三娘何在??桌三娘另起一支商隊,繼續執行三郎的計劃。”

那是?她與商溯一早便商議過的事情,倘若他身死海外,便讓三娘繼承他的遺命,繼續在?海外開疆擴土。

“臣在?。”

嚴三娘拱手聽命,“臣立刻去準備,今夜便動身。”

蘭月與石都互相?對視一眼。

石都微頷首,向?蘭月使了個你?放心的眼神。

蘭月點了點頭。

石都拱手請命,“殿下,請容臣與三娘一同出發,奔赴海外。”

“你?不能走。”

相?蘊和極為清醒,“你?若走了,京都的事情交給誰?”

“我是?三郎的未婚妻,但更是?九州天下的繼承人,我要擔起江山萬裡的重任,而不是?為了一位將軍的死失去理智。”

相?蘊和平靜說道。

石都眼皮輕輕一跳。”阿和——“

蘭月眼底閃過一絲訝然。

相?蘊和微抬手,打斷蘭月尚未說完的話?,”不必說了,我心裡有數,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在?這種事情上,相?蘊和素來極為執拗,任誰也說不動她,蘭月歎了口氣,隻好放棄說服相?蘊和的舉動。

“殺我將軍……屠我商隊……”

相?蘊和手指落在?地圖之上,聲音一點一點冷了起來,“海外蠻夷,竟敢這般欺我大夏?”

第 122 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顯而易見, 這是一個讓所有文臣武將都無法保持平靜的晚上。

當商溯的噩耗傳來,上至天?子與皇太女,下至得到消息的臣子, 都為?之震怒, 甚至憤慨——他們用兵如神的將軍,就?這樣死在一個極其遙遠的邊陲小國?

這是對大夏威儀對踐踏。

更是對王朝尊嚴的一種挑釁。

——帝國思維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

當自己?的國力足夠強盛, 當自己?的兵馬足夠強壯, 縱然再怎樣厭惡戰爭的文官,也無法抑製自己?想要向?外擴張的野心?。

大夏雖剛剛建立不過四年時間?,但?這個國家是打敗了同?時代的所有諸侯才問鼎天?下的, 武德極其充沛的情況下,哪怕國力與兵力並非頂級強盛, 但?其驍勇善戰之風也足以?讓過他們做出令人心?驚的事情來?。

當向?外擴張的最鋒利的一把劍折在異國他鄉時,這樣的消息足以?讓整個朝堂因極為?憤怒而陷入癲狂狀態, 甚至連與商溯極為?不對付的文官們都無法壓製自己?的憤怒,諫言慷慨激昂, 要天?子與皇太女給小國一個血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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