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禮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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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展見寧佳與抽泣不停,隻得就手將冰酪推到她手邊,口吻一緩再緩:“思思姓寧,是我血脈相連的胞妹。否則又如何同我一般,須得與姑娘的奇藥治病呢?”

寧佳與收了聲,抬頭凝注那盞冰酪,道:“......殿下的胞妹,不是叫作寧馨嗎?”

寧展眉梢一挑,謔道:“姑娘有備而來啊。”

“這需要準備?七州境內有誰不知道嗎,但凡是個人——”

“還真有。”寧展笑道,“墨川那位大殿下就一直說不清我妹妹的名字。不是說成寧西,便是說成寧一。”

寧佳與對嘉寧、墨川兩位大殿下不和早有耳聞,且不談墨大殿下是否每每叫錯寧馨的名姓,因為聽寧展言下之意,即是在他眼裡,墨大殿下就不算個人。

寧佳與不知想到什麼,驀地也笑出來。

寧展自以為打趣奏效,趁勢接著道:“思思,是舍妹的乳名。”

寧佳與點頭,抬袖拭了眼淚,卻仍不動那飄著梅子香的冰酪,於是寧展又往她麵前送。

寧佳與沒動。

“不喜歡嗎?”寧展疑惑道。

寧佳與挪遠麵前的木碗,從食盒端出含桃冰酪,左手拾起木勺,邊嘗邊說:“我喜歡這個。”

他記得,寧佳與分明不是左利手。寧展不著痕跡地往後靠,暗自打量寧佳與垂於桌沿的右臂。

頭頂目光灼灼,似要洞開她的腦殼一探究竟。寧佳與自然有所覺察,卻由著寧展焦灼,緘口不語。

待慢條斯理地享用完畢,她倚回圈椅,笑問:“殿下,您說這天底下的貴人,是不是都樂得將無關緊要的人和事一並拋卻腦後,隻管過自己的逍遙日子?”

寧展無心作答,當即捉起寧佳與的右臂。

原本殷紅的袖筒浸了不少血,顏色益深。

他想到自己清晨對寧佳與那一拽,又想到官驛大堂歪倒的狐狸麵具。寧展知道其中有做戲的地方,但傷是真的,血是真的。

重金難求的良藥,也是真的。

寧佳與餘光瞟見寧展臉上的歉仄一閃而過。

這就夠了。

寧展頷首道歉,鬆手出門。不多會,醫官匆促趕來,為寧佳與重新上藥,將業已有些駭人的傷處料理妥當。

廂房重歸平靜,寧展沒話找話:“那冰酪,還合姑娘口味嗎?”

寧佳與把寧展先前扯亂的包袱摟進懷裡,低頭道:“謝殿下賞。”

寧展自覺難堪,負在身後的拳頭緊了又緊。

他注意到到邊上冷落已久的物什,如釋重負,道:“對了,姑娘慷慨獻藥,我們兄妹二人不勝感激。這些微薄之禮不成敬謝,聊表寸心。寧某不懂麵脂麵膏,如有不周,還望姑娘見諒。”

寧佳與掠視壘若小山的提盒,一望便知儘是華而不實之物,全然比不得師父給她做的化玉膏。無論寧展是真被胭脂行的掌櫃欺哄了去,還是打算隨意找些東西搪塞人情,她都不會收。

“殿下有此心,屬下幸甚。至於這些分外之物,”寧佳與淡淡道,“屬下無福消受。”

寧展沒把她的諷刺放在心上,當場捏詞:“即入青竹閣,便要懂得禮尚往來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