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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
木樨瞧著麵色凝重,莫名眼眶含淚的晏琤琤又喚了一聲。
自認她不喜歡這新手爐,忙岔開話題。
拿出藥膏小心擦拭,耐心哄道:“五日後的百花宴,額前傷口須仔細搽藥,小心留疤。”
清涼的膏藥貼上一瞬,晏琤琤思緒回籠,冷靜不少。
仔細回想著祖母病重的細枝末節。
祖母出身忠勇侯府,身子骨素來康健硬朗,百花宴後卻突然病重,不久便駕鶴西去。
而陛下指婚她與李玨,美曰“衝喜”。
後來,她敏銳地察覺此事蹊蹺。卻因困於深宮,讓僅有的線索斷了,隻知病因在府內。
眼下,百花宴未至,她來得及。
奪過木樨手中的藥膏,胡亂一擦,急著起身下床,急道:“霜竹,為我梳發,我要去見祖母。”
霜竹連忙應允,將豔紅色華服端了出來,“小姐這是您昨日定下的,我伺候您穿上。”
晏琤琤陡然心中苦笑。
重生一世才知年少時的喜愛一言難儘。想到衣櫥裡那些大紅大紫,也難為祖母費心買來。
她擺了擺手:“以後豔麗衣衫都收起來罷,多添些淡淺色。我記得母親曾送過一套鵝黃色襦裙,今日穿那件。”
霜竹訥訥點頭,又存了討好的心思:“那頭麵用太子殿下送的那套鎏金合歡花式樣可好?”
“不!”這回晏琤琤拒絕得利落乾脆,似有一股火冒出來,“將李玨送來的東西通通都丟了!”
霜竹與木樨麵麵相覷,不知這小姐今日是鬨的哪一出。
“都丟了嗎?”霜竹訥問。
晏琤琤冷靜片刻,淡然道:“全都收入庫房吧。飾品衣物都買些新的,不再用舊物了。”
一旁的木樨躊躇上前想問個明白,卻正對視上晏琤琤。那瀲灩桃花的雙眸裡莫名流轉著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氣勢。
木樨噤聲沒再問,忙不迭地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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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霞院坐落在護國公府西邊,而晏老太太居住的聚福院在護國公府東邊,需得繞過親亦堂方能到。
方出堂內門,就瞧見庭院中跪了一婢女。
消瘦身軀,在夾著春寒裡的風裡搖搖欲墜。明是雙眼垂淚,可並未啼哭出聲。
晏琤琤腳步遲疑,恍惚間似是瞧見了跪在常陽殿前的自己。
她輕聲問道:“霜竹,這婢女為何跪著?”
霜竹一臉詫異,似是難言,低聲道:“小姐,是您要罰碧雀的呀。說她前日看了不該看的。”
楞了片刻。
晏琤琤努力回想起彼時之事。那時她頑劣,常獨自偷溜出門流連勾欄賭坊之間。
但前日…
哥哥晏泓涵偷偷帶著她去了寶蘊樓。而寶蘊樓算得上是文人騷客的銷金窟。
寶蘊樓在老一輩眼中,算不上好地方。許是因此,她才責罰那叫碧雀的婢女。
晏琤琤微歎一聲。
自己這時太過荒唐,脾氣古怪。
“讓她起來吧。”她吩咐道,“木樨,你尋好的藥膏給她敷上。膝蓋金貴,不要留疤的好。”
木樨愣神後立即應了聲。
晏琤琤不再多言,步履匆忙地出了院門。
霜竹給她梳好的墜馬髻上隻簡單點綴一支紫粉嵌碧璽梨花步搖簪,相比皇後金冠輕了不少。
令她心情暢快。
在晨曦中如同春日粉蝶翩翩。
一身鵝黃色彩繡祥雲散花錦齊胸襦裙,襯得一襲柔軟腰肢愈發輕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