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已到,斬!”
冒出的一聲驚醒她混沌的思緒。側著頭,忍受束縛的痛苦,眼睜睜地瞧著殿門外那把把冷冽的砍頭刀正直衝衝的砍向父親、母親和哥哥他們——
“不!”
“父親!母親!哥哥!”
寒霜飛舞,無人在意她的無聲呼喊。
林樂晚的笑聲如鬼魅般縈繞耳旁,讓她的大腦疼得快要爆炸。
嗡——
厚重的鐘聲響起。
她發現自己回到九歲剛回府後不慎落水那時,渾身濕噠噠地蜷縮在一人懷中。
那人麵容模糊不清,總覺好熟悉,卻怎麼也記不起來……
-
呼!
晏琤琤大口喘著氣,猛然睜開了眼。
映入眼依舊是熟悉的水粉色軟帳籠罩,鼻間彌漫一股新奇的帶著藥材的苦澀香氣。
周圍燈火悠悠,周遭入了夜靜悄悄,一旁忙碌的霜竹的身影被拉得很長。
晏琤琤呼喚一聲“霜竹”發現不過是微不可聞的氣聲。伸手輕撫喉嚨,感覺仍留有夢中如鐵水燙過的疼痛,讓她隻能咿呀發聲。
躺在床上呆滯許久後,才伸出手拍了拍床沿發出聲響。
“小姐?”霜竹聽聞響聲放下剪燈花的小剪子,一臉驚喜地跑來。想起大夫所言立即端起早已準備好的一碗溫水幫晏琤琤服下。
見晏琤琤眼清目明,整個人都紅潤不少後,霜竹終才敢小聲抽泣:“小姐,您已昏睡過去三日了。”
“要是小姐有個三長兩短,奴也活不下去了。”
霜竹跪伏在床邊,傻笑道:“還好小姐醒了。多虧那日襄王殿下身邊的神醫。”
“神醫?”晏琤琤疑惑。
“對呀!”霜竹替她撚緊被角,“真是湊巧呢,那日小姐您是疼昏了過去。劉大夫一時半會趕不來,是飛霜姑娘當機立斷地給小姐開了藥方。”
“還說小姐醒來後定要服下一碗溫水,老祖宗著人時刻溫著……”
霜竹猶如驚醒的小鹿般彈跳起來,嘴裡碎碎念著“糟了老祖宗吩咐小姐醒來時不管什麼時辰要去告知一聲”,像是一陣風安撫好晏琤琤後,自己個兒往屋外跑去。
房門被推開。
晏琤琤隔著金蓮屏,朦朧窺見屋外春夜。
原來僅僅幾日,海棠花全都開好了。
她側靠在床頭,靜靜瞧著那些花。腦海裡回想起昏過去之前說的那些話應該給予這苦肉計最豐富的感情,也給予箬睦母女最致命一擊吧?
不,她搖了搖頭。
隻要旁人對自己還保留先前的看法,隻要柳姨娘還要向母親作惡,箬睦她們便有的是機會反擊,有的是機會鬨得這個家不安寧。
嫡庶有彆,正如皇後與貴妃,水火不容。
貪心的人永遠不知饜足。
那就要親自讓她們受到作孽太多定遭反噬。
剛好也借此機會,她能不露痕跡地“脫胎換骨”。
輕手撫摸因上了藥而感到微涼的背部傷口,似已無大礙遂小心起了身,穿上外衣,隨手尋了一件雲白落梅披風係上。慢步跨出了門,小心越過在外屋打瞌睡的仆人,靜坐在海棠花海下。
昏睡太久,她想要清醒清醒——
眼下最要緊的是祖母生病的緣由毫無進展,若非晏玥翎的栽贓,許是早已查明。
她重歎口氣。
重生後發生的事情與前世似是不大一樣,她害怕因自己的重生而導致所有事情的錯亂,直至脫離她可以把控之境。
子時三刻,明月半懸在天邊,柔和光華袒露,繁星忽遠忽近。晏琤琤撐著下巴閉眼感受這一縷春夜晚風,後續的路如何走在心中已有謀劃。
“誰在那?”</p